我睁开眼。
我躺在地下室里,浑身都因为出汗而湿透了。孙越看我醒了,凑过来,他问我要不要再试一次。我问他试什么。他说零班。他把零班变成了我的庇护所,但那里其实一直是我几十年来的地狱。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胸口还帮着铁片,连接着心率检测仪。
其实我想要的,一直不是很多。我想。原来我想要的一点也不多啊。我想起来文洁让大家投票表决,恰好是半数人选择了通过,她接下来给大家发了便利贴,让大家选择,想杀死的那个人。半上所有人都选了我,因为她们觉得我杀了人。我逃跑啊,我被人从身后抱住,推挤到墙边,他们是直接把我扔下去的。摔在地上的感觉,很真实,醒来后我就在这里了。我想起来这一切都是假的,现实中我只是躺在这里,做了个梦。
“我只希望陈源能帮我。”我说。
像诺筱叶那样站出来也好,在别人把我推下去的时候试着把我拉回来,他哪怕伸手了也好,哪怕为我说一句话也好,或者只是问问我,来到教室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做。
难道你对我和我对你,是不一样的吗。我想,我记得我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里流露着这样的神情,他看出来了吧。他最后只是在一旁站着,他连看我一眼都没有,我连猜他看我的眼神都做不到。
为什么不看我呢,我对你那么地——那么地——那么地——你对我来说——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我想到这里,笑了。我笑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觉得一切都太可悲了。孙越这时候看着我,他总是在看着我,像在观察他调刻了一半的艺术品一样的表情,对我的反应他永远是旁观着。
“你说的对,零班,是地狱。”我说。“如果不骗自己的话,我的人生,也是地狱。”
“没有人有义务帮任何人。”孙越说。“你希望别人接近你,是纯粹的,没有任何目的的。可哪怕是想从你那里收获一份友谊,也是目的。潜意识里觉得别人重视你应该胜过重视他自己,所以你觉得人都可悲。你觉得只要怀有目的,就不纯粹了。你觉得别人应该再多做点什么,表现出对方在意你。你觉得别人应该善良,因为善良代表能够在你犯错的时候宽恕你。你觉得别人应该利他主义,因为别人的利他对你自己有利。人有时候,不了解任何人……不了解别人,更不了解自己。”
“不会,他只是没反应过来,或者……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已。那是一场梦嘛,梦都是假的。
陈源走过来,我有点惊讶,原来他也在啊。不知道为什么从睁眼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陈源说,“别担心,我们所有人都陪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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