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愣了两秒，才一脸茫然的回头看向夏弥，镜子里他半张脸都是细密的泡沫，看起来像个胡子没刮干净的圣诞老人。
夏弥指着楚子航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却不知自己嘴边也糊了一圈白色泡沫，看起来就像只才偷吃完奶油蛋糕的小猫。
楚子航眼神宠溺的看着她，无声轻笑摇摇头，打开水龙头洗脸。
夏弥还在捂着肚子笑，突然却被呲了一脸的水。
“噗啊！”她抹去脸上的水渍大张着红唇呼了口气，惊诧的回头看去。
原来是楚子航堵住了水管的半边，将水流挤压喷射到了夏弥那边。
他看起来依旧面无表情，淡然的抬手指了指夏弥的嘴唇说：“我看你那没洗干净，所以……”
“楚子航！”夏弥露出刚刷过的，锃亮的虎牙，一个虎扑就冲向楚子航。
镜子里，男孩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在这一刻似是终于压抑不住笑意，裂开了一道缝隙，就像落地窗前被风掀起一角的窗帘，透出了一缕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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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下楼吃完早点，恺撒就迫不及待的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催促，似乎是生怕楚子航坐飞机溜了。
“哎，上一世你们三兄弟，谁当牛郎的成绩最好啊？”夏弥挽着楚子航的手，好奇的问。
“路明非。”楚子航回答。
“啊？二师兄！？”夏弥低声惊叹，“我倒不是对他有意见啦……可，你这冰山脸不讨喜我能理解，恺撒学长都干不过二师兄？难道瀛洲女人就爱他这一款？”
路明非之前和夏弥讲述上一世瀛洲之旅时，刻意隐藏了这一段。
因为太悲伤了。
那是即使隔世也能感受到的，刻骨的痛。
“是绘梨衣。”楚子航回答，“那时，我和恺撒、路明非一开始对绘梨衣的处理意见并不一样，我没想到路明非最后会选择把绘梨衣送回蛇岐八家。”
“但大概绘梨衣是不想路明非离开，所以偷偷用家族的钱给路明非买了十万张花票。她当时甚至不知道路明非的真名，只以为路明非就是个傻牛郎，只要把他留在高天原，就算留住他了。”
“十万元啊！哎哟，我的傻妹妹啊！”夏弥轻叹一声。
“不对，一张花票是一千日元，所以其实是一亿日元。牛郎实习的成绩是八百张花票，我和恺撒其实头三天就攒的差不多了。”楚子航回答，“路明非前世不够自信，还有没找准自己的形象定位，所以一开始其实不太顺利。”
“不太顺利，是攒了多少？”
“我没记错的话，三百二十张。”
夏弥嘴角微抽：“一半都不到啊？我的好妹妹到底怎么看上他的。”
“你刚刚还说对他没意见。”楚子航说。
“那……我是娘家人！对妹夫要求高点儿很正常的好吧！至少我没变态到让他和我对砍，已经够义气了！”夏弥挺了挺身子说。
楚子航本想说，按路明非前世那“神经刀”的战斗力，你搞不好真砍不赢，不过现在已经疯狂加点“恋爱经验”的他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口的。
谁知夏弥却眯起一只眼睛，神色不善的抬头望向楚子航问：“你刚刚心里，说我坏话了吧？”
楚子航面色不变，义正言辞的摇摇头。
“我听到了！你说我打不赢二师兄！”
楚子航眼神微变，回头看向夏弥，却惊讶的发现夏弥嘴没动，甚至都没出声。
“怎么回事？”他惊讶的问。
“不知道，似乎是类似神念共生一样的状态，不过需要……”夏弥抿嘴轻笑，依旧没出声，她抬起和楚子航十指相扣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两人无名指上紧贴着的血盟。
“血盟相碰，我们就能直接……”楚子航想了想措辞，“意念对话？”
“应该是，因为刚刚酒店里你换衣服时，我在心里猛骂你，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夏弥回答道。
楚子航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那之后，我们找机会多试试。如果可以不需肢体接触都能隔空意念对话，那在之后的战斗里，或许会有奇效。”
夏弥神色也严肃了片刻点点头，随后却歪着头看向楚子航问：“这种事情都能第一时间想到战斗，楚子航，你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像一条龙了。”
“发现这种能力，第一时间却只是试着猛骂我，你也越来越像人类了。”楚子航淡淡的回答。
“又皮痒了是吧！”夏弥一愣，随后呲牙咧嘴的挥舞双手捶打楚子航的肩膀。
铅灰色楼群下，人们都紧紧裹着大衣行色匆匆，一片黑压压的身影站在路口焦急的望着街口红灯，少年少女打闹的身影就像打水漂的石头，蹦跳着荡开了满街的沉沉死气。
路口逐渐喧闹起来，连汽车拉长的笛声也显得欢脱了些。
两人漫步到源氏重工时，樱和源稚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源稚生叉着腰，满脸焦虑，眼里偶尔还会闪过毅然决然的冷光，这一副“为家族捐躯”的神态，好像他今晚不是要去当牛郎，而是要去杀白王。
“楚君，你们怎么才到？”源稚生看到两人，急忙上前，“今晚是加图索君和路君实习期成果公布的日子，我们刚好借这个势头出……出场表演，这样声势才够大。”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只有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加急培训了！”
楚子航无言，夏弥则咬着红唇将头埋进了楚子航臂弯里，浑身颤抖。
其实说起来，需要加急培训的，好像就只有源稚生一个人……
楚子航自不必说，另一条时间线里，右京橘已经用数学模型成为过一次天才牛郎了；
而芬格尔，这货平常的表现，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为牛郎这个职业而生的，而且这家伙身材伟岸，平日里看起来邋遢，可收拾一番后却意外的俊朗。
那梳理过的灰发像是微暗的云，德意志民族标志性的淡蓝色眼眸像是水洗过的天空，立体的五官，刀削般的下颌，连风经过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我靠！你哪位啊？我哪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一脸败狗相的芬格尔师兄呢！？”夏弥看到芬格尔时都愣住了，“你不会是他私生子吧？！”
“喂喂！师妹，我平常只是没打理而已！”芬格尔扬起下颌，得意的弹了下舌头：“想当年，我可是和恺撒老大，还有你老公一样优秀的A级哦！”
他一副怀念的样子闭眼，微微摇头感叹：“那时候啊，追我的妹子，人山人海～我所到之处，无不彩旗招展！”
“我只要一个挑眉，保准会迎来一片妹子的尖叫！”
“我随意一笑，至少会有三五个漂亮姑娘因为激动而晕厥！”
“我要是走到哪个姑娘面前，她绝对会引来一片嫉妒的目光！不过师兄我啊，其实也是个……”他说着惆怅的叹了口气睁开眼，却发现前面已经空空荡荡。
“哎？哎！人呢！？等等我啊！”
源氏重工里，其实也有专门更衣层，分上下两层，上层是家主为一些祭典准备的，现在被源稚生临时改成了试衣间和“新任牛郎培训室”。
不过前来培训的不是恺撒和路明非，而是牛郎界的传奇——“风间琉璃”。
源稚生站在场间十分的尴尬，他要在自己喜欢的女孩眼皮底下，听自己的亲弟弟教自己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牛郎……
这魔幻的展开，类似宇智波佐助当着春樱野的面，向漩涡鸣人请教色诱术。
“哥哥，负担不要那么重，别紧张。”源稚女含笑抓起源稚生的双手，“其实我们是正规的牛郎，可不止是靠色相去取悦女性，我们要靠的是——爱，和真心。”
“我们是女性倾听者和忘忧草，我们要做的是去理解她们，理解她们的痛苦、孤独和无助，然后送上暖心的话语，再借着酒让她们忘却这些，而不是一味的卖弄身体，成为一个一次性消耗品。”
源稚生严肃的点点头：“受教了，稚女，是我了解的太浅薄了！”
一旁的路明非和恺撒双手抱胸，也是一脸肃然的点点头：“不愧是牛郎之神！”
但两人几乎是同时在心里说：“我信你个鬼啊！”
理论其实没错，但两人实践过就知道了，那些两百多斤的妈妈桑才不跟你谈心呢，她们就是单纯的想脱你衣服，然后在你胸肌腹肌上泼红酒！
虽然也有不少需要倾诉的顾客，但喝醉后几乎也都会借着酒劲趴你怀里撒娇。
大家来牛郎店就是来发泄和娱乐的。至于心理问题，她们酒醒之后自然会去找专业的心理医生。
不过，如果真能做到风间琉璃所说的这种程度，疗愈效果比心理医生更好也说不定。
夏弥戳了戳楚子航的腰，笑眯眯的说：“听起来很伟大哎，要好好加油干哦，未婚夫。”
路明非凑到夏弥身边，竖起大拇指低声说：“亲自把未婚夫送下海，师妹……大义啊！”
夏弥狡黠的笑着低声说：“你懂什么？我也想看楚子航穿那些衣服切生鱼片，只不过平常没机会啊！”
“他那性子你也知道，我就算在他身上戳几个洞，他不愿意的事照样不会答应！”
谁知这是楚子航回头看向她说：“你也没提过。”
夏弥怔了一会儿，陡然睁大了眼睛，急忙开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路明非轻咳一声，立刻拉住她劝到：“别激动师妹，按师兄腹黑的性子，他只说你没提过，但没说你提过他就会答应。”
恺撒也凑了过来，点点头道：“他刺激你呢，男人最懂男人，就是让你吃醋的小把戏而已，不必在意。”
一旁在鉴赏那些淫艳衣裳的陈墨瞳回头，不屑的吐槽道：“你俩就是不想楚子航独善其身吧！真是好兄弟，想方设法的要给兄弟两肋插上刀。”
夏弥犹豫之际，楚子航已经跟着源稚女走进了前方化妆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