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打完卡。
头脑还是有些不清醒的竹达彩喵躺在沙发上。
嘴里时不时唱点奇怪的东西,什么惰农好食如狼虎,奔走长年离乡土,良田绕屋不勤耕,怨天只恐谋生苦……
从孟姜女哭长城般的声线,就能听出浓浓的怨念。
“不想上班……”竹达彩喵深吸一口气,身体放松,仰望天花板,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工作就能赚到钱呢。
很显然,并没有。
“你怎么回事?!”带着一叠厚厚资料与文件夹从办公室出来的男人皱着眉头剜了她一眼。
“待会儿还有新人要来,你这模样叫我怎么给他们介绍?!”平田坚严厉训斥眼前此人的懒狗姿态,简直有辱公司形象。
“嫌丢脸?那我现在就回家去。”竹达彩喵打了个哈欠,作势便要起身离开。
“……”平田坚默然无语,为何这种懒人竟会在自己手底下,尤其想到她对外营业形象还是乖巧懂事的妹妹系就感觉离谱。
完全就是货不对板的类型,真不怕哪天穿帮被粉丝们炎上么?
他无奈地瞪了一眼,然后挥挥手让她坐下,爱干嘛干嘛,你都不嫌丢人有损形象,那我干脆也不管了。
已经度过了新人期,名声渐起的竹达彩喵对于上班打卡这种事情一向都是不大感冒。
手指一按,脸一刷,通通记录在案。
再然后呢?
屁事没有,枯坐一天,纯纯的折磨人。
百无聊赖的竹达彩喵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罐冰冻肥宅水,而后叼起巧克力棒,翻动手头的时尚杂志,看了半天,才发觉里面的男男女女长相一般,毫无特色可言,干脆把小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眼睛半眯的打着哈欠。
总结,有种被深渊腐化的堕落气息。
“我现在已经有想把你踢出门的念头了……”平田失望摇头。
“狂言!”竹达彩喵眉头竖起,面露不悦,“须知你家侄儿就住我隔壁,有人质在手,怎还敢如此态度说话?”
“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我?”男人目光幽幽,拳头在空气中紧握,想赏她一记蓄意轰拳。
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她一改以往卑微态度变得如此之勇?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最近都在出差不在东京的缘故?
平田不禁皱眉。
竹达彩喵轻瞥他一眼,神态依然潇洒。
最近的自己心路历程已经勇敢到做足准备,随时都有可能因哄骗未成年而被送进派出所,戴上玫瑰金手镯,开始人生打卡的第一站了。
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能比这更严重?
…
声优的职场世界与众不同。
单以佐仓同学而论,与在剧团里是两种感受。
‘会演戏吗?’
‘会会会会!’
‘那做个紧张的表情来看看。’
‘额……就紧张来说可以有好几种……’
‘在医院等老婆生孩子那种就行。’
少女当场表情切换成无比焦虑的状态,脚下步伐围成一圈来回踱步。
‘儿子出世。’
笑容满面,分外高兴。
‘而且还是天才!开口会叫爸爸!’
更加喜悦,近乎狂乱。
‘寄儿长头上,畸形。’
“……”
这转折来得也太快了吧……
少女捂住胸口,面若死灰,眼角泪花往外冒,直接真情流露。
而在勉强过关进入学习后才是地狱的真正开始。
剧团的演技要求与剧本内容只能用丧心病狂才能形容,甲方甚至还有时常修改大纲的需求。
‘情节去学习莎士比亚,男主要波澜壮阔的惨,女主要命运无常的惨,结局要寂寥无声的惨;方向得对标四大名著,四人一马取西经,乱世三国苟者胜,家财万贯皆败净,造反招安都没命。’
‘剧情必须波澜起伏,矛盾讲究跌宕反转,男女感情最好先婚后恋,现在人就喜欢看这一套。’
‘对了!反派最重要,得有深度,把电车难题给我安排上,拉杆让电车撞死一个无辜者,不拉杆让电车撞死十个无辜者,以此批评伦理哲学的功利主义,表达人无完人,不存在完全的道德主义。’
最后来上一句‘写不完不准出狱!’,对编剧施加逮捕小黑屋之刑,以龙场悟道之名从他们身上榨出剧本来!
听着黑监牢里偶有唐突传出的哀嚎声,那时的佐仓同学不由庆幸还好自己只是临时入门来学习的,这种悲惨生活与她无缘。
相较于那时候在剧团里的见闻,声优的职场世界就仿佛平静许多。
佐仓铃音往左看。
前几日被自己抓奸的第三者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目光有些呆滞地凝望虚空,一动不动。
这狗种……莫不是在回忆摸手时候的美妙触感?
女孩目光更加狠厉,旋即男人如同感受到有利剑直插自己心肝脾肺肾一般,身体情不自禁顺从本能害怕地抖了一下。
佐仓铃音再往右看。
长相可爱、声音甜美的彩喵大前辈,手里正翻着一本新出的时尚杂志。
偷偷看上一眼,基本都是化妆方法、化妆品,以及修眉毛,涂指甲,衣服品牌穿搭和做发型的小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