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者,喜吟唱,其声魅,闻者如坠梦,好梦将至,大恶之时,鸡鸣破晓,再见梦者,两足悬于梁,倒挂如钩,颈粗如树根,目赤如火喷,脸部青紫,唇大充血,手指外翻,形如体,状如钩,再瞧之,非人也!”
“呵!这说书人还能编的再邪乎点吗?”
但见一少年骑一匹枣红骏马立于人群末尾,瞧着那说书人小声鄙夷着。
“乡野趣闻,但听无妨。”
说话的是另一男子,一身玄青长衫,腰间悬一把佩剑,瞧着面貌比那少年大不了几岁,却更显得老成一些,他轻呵一声,听话的马儿乖乖行走,那小少年紧随其后,也唤了马儿跟上。
“五哥,咱们初来,这明城我瞧着倒有趣儿的紧,虽不如咱们无梦,但到底风俗不同,晚些时候咱们不如也出来逛逛,若是有什么稀罕玩意儿,我好带回去给小妹玩玩儿。”
小少年轻声询问,试探着被唤做五哥的男子。
那长衫男子坐在马上,抬首望着远处,地面尽头隐隐黄沙将至,转头低声回道:“正事要紧,云乔不可贪玩。”
“知道了。”
那被男子唤做云乔的少年竟也没有失落,反倒收起贪玩儿的性子,毕恭毕敬的答应着。趁着日近黄昏,两个少年轻斥马儿,两道身影急急远去,隐于明城黑暗之中。
“哎?怎么不讲啦?”
听书的人群兴致正浓。
城墙跟下说书的老者却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摊位,闻言停下手里的活计。
“各位大人,眼瞧着东边黄沙作怪,这天色恐怕是要一场恶雨方休,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大人还是尽快赶回家中吧。”
“你这老头,我们爷们听着正打趣儿得紧,说不讲就不讲了,叫我们爷们好不快活!”
“嗨呀,要我说呀,咱们大伙啊一人出一角银钱给这老人家,去那红楼包一桌子,咱们啊,就趁这狂风骤雨过一晚上,岂不听个快活?”
“成啊!”
此话一出,一群爷们拍手附和,架着这老者往那红楼而去。
要说这红楼,并非是真的红色的楼,不过白日见着是普普通通青砖垒造的一座酒楼,但每每到了夜晚,红楼内烛光摇曳,灯火通明,从远处望去,整个红楼金光闪闪,待走近了再一细瞧,楼内歌女弹唱,觥筹交错间,巨大的红色纱幔随风飘荡,好不热闹。
而红楼最为人称道的一点便是,无论是高门显贵,还是贩商道人,但入红楼者,皆为贵客。常人道:天上有仙宫,人间只红楼!
这边,云乔兄弟俩先众人一步到了“红楼”。小二引着二人穿过前厅向后堂走去,没走几步,一处牌匾高悬,上写道,“鬼楼”。
云乔见了,脱口而出:“呵,这是什么鬼名字?平白无故讨了晦气!”
小二忙解释:“客官定是第一次来,容小的为客官介绍一二,咱们这红楼总共分为四部楼,傍山而建,逐楼而上。
这最下面的是楼厅,常有经商、务农、临时歇脚的客人吃盏咸茶便走,偶儿也有客人在厅里暂避风雨,歇个一晚再走的。
过了楼厅,咱们所在的这第一部便是鬼楼了,鬼楼多为外城散客住个几天,亦或是衙门捕快有紧急的案子时临居之所,再多的便是那怕了婆娘被赶出来寻求庇护的爷们了。”
云乔立时来了兴趣儿,揶揄起来:“爷们竟然怕老婆,出外求庇护,当真是窝囊废!五哥,你说好笑不好笑?”
云清面无表情平淡说道:“若当真喜欢一女子,凡事尽可忍让!”
云乔闻言撇撇嘴,小声嘟囔着:“五哥,你可当真是没趣儿。”
那小二面露笑容,却依然低着头,一边小心的执着灯为他们二人引路,一边继续说道:“这位爷说的极是呢,来这鬼楼的有一半是宠妻出了名的。”
“这么说,今晚我们兄弟俩自是要住这鬼楼喽”,云乔随后问了一句。
“自是不能”
小二随后解释道:“二位是新客,办的又是极私隐的事,红楼招待新贵客,自是要住到‘人楼’里的。”
“人楼?”
走了这一会儿,刚好又到一处牌匾下,上书“人楼”二字。
云乔回首向山下望去,楼厅人影绰绰已然一二百米有余,而鬼楼在脚下却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