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东南地界的一片翠林之中,一场颇为盛大的入殓仪式正在进行,夏国的贵族重臣们几乎都在,刘渊亦带着他的几个儿子亲自驾临。如此盛大的仪式不为别人,只为战死的前后军将军,王德。
刘渊也是闲暇之余突然想起了王德,后将军之位,在夏国已是高位了。虽然王德之死,在夏国并未掀起甚么波澜,毕竟是汉将,并不为胡族贵族大臣们所重视。
对于王德,生前刘渊早有不愉,其见识一般,能力一般,还不自知。将其放在后将军之位上,亦不过是为了安抚在夏国境内数量渐增的汉人夏兵。如今刘渊想到了王德之死,虽然死矣,就再为他效忠一次,心血来潮之下,便有了这场盛大的下葬仪式。
他王德何德何能,都能受到刘渊如此重视,何况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刘渊此举,实乃收夏国诸臣之心,传播出去,他人对他刘渊的印象恐怕又要贴上“爱才,惜才”的标签了。
不说其他,就还在河东须卜赤弇麾下的曹性、成廉二将,只怕闻讯后心中会安稳得多。
千里迢迢的,王德的尸身自然没有拉回美稷,故设一衣冠冢。墓碑之上,乃刘渊亲笔题字,足见“荣宠”。王德之子王顺与一干王德姬妾,于墓碑之下披麻戴孝,泣不成声。
结束后,回宫途中,刘渊又独唤王顺至车驾上。这个十五少年,长这么大也就见过刘渊一两次,还是遥遥眺望。面对刘渊审视的目光,极其很是紧张、忐忑,王德一死,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于美稷,着实彷徨。
王顺一张普通地不能再普通脸,刘渊看出了他的紧张,轻轻拍拍他肩膀,吓得其不禁一颤。温和一笑,刘渊和声道:“汝父随征战,为孤尽忠,‘力战而亡’,死得壮烈。日后汝当于家中好生学习兵法韬略,成为将帅之才,将来为孤征战,不堕汝父‘威名’!”
听刘渊如此勉励自己,王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称诺。
“汝还未有字吧,孤給你取一个,就叫子忠吧!”看着王顺那张稚嫩的面庞,刘渊突然又高声道:“后军将军王德,壮烈殉职,为国尽忠,着其子顺,承袭其爵,加封食邑五百户!”
刘渊此令一下,顿时引得一众随行大臣侧目,不少人都对王顺这个少年投以羡慕、惊讶的目光。而王顺闻谕,先是一呆,随即下车趴伏在地:“多谢大王,王子忠必竭诚效忠于大王!”
说完,猛磕九个头,一直等到刘渊车驾走远了,方才起身,丝毫不顾忌身上的脏污,眼中有些许兴奋的色彩。袭王德之爵禄,至少在美稷,他依旧有安身之所。而在刘渊心里留下了印象,日后必不会却建功立业的机会。
而车驾之上,刘渊身体随着马车行进的颠簸轻微晃动,眼睛极其有神,流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似是能说话。
河东永安县城南的夏军大营中,一片热闹的景象,“嘿哈”的操练之声不绝。校场之上,夏军正于令旗的指挥下,一板一眼地习练者。刀兵、枪兵,合两千余人,这都是须卜赤弇受刘渊令组建的夏国第一支步军。山贼盗匪收降了几批,黄巾余孽降服了一批,还有强征了一些汉人,方组建完成。
训练了数月,如此终于成了一些气候。“司马大人,练兵之才,令属下叹服!”曹性与成廉分列两侧,看着校场中成型的军队,出言赞道。这两千步卒,可是归他们两个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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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军士们多持木刀、木枪,训练效用总是不足呀!”成廉叹道。
“我已向大王申请了一批军械、甲胄,用不了多久,他们便可换装完毕,真正成军!”闻成廉之言,须卜赤弇依旧盯着场中卖力训练的军卒,淡淡道。
“你们抓紧训练士卒,但有懈怠者,以军法论处!”突地,须卜赤弇冷声道。
“诺!”二人一齐抱拳。
望向西边,须卜赤弇神采奕奕,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曹性二人摸不着头脑,也向西张望。
“我受令驻军于此已有近半年了,西边的蒲子城还在汉军手中!”须卜赤弇又意有所指,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