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结束后,众人便会离开地宫,届时,自来石机关将启动,巨大的石门将地宫永久封闭。
“我儿真是命途多舛,一出生就体质虚弱。”
陆贵妃哭得肝肠寸断,“又是那古怪病症缠身,多年卧床不起,现下更是……唉!”
苏砚昭泪水如断线珍珠,但她悲伤的理由单纯许多,只觉自己命运多舛。
父亲虽是官员,却是固执清廉,家中贫寒无余财,偏偏还要行善助人。
这倒也罢了,自己还偏偏嫁给了个短命的郎君。
她将手中的纸钱,一片片丢进跳跃的火苗中。
一抬头,一方整洁的手帕已递至眼前:“嫂嫂,擦擦眼泪吧。”
眼前的男子已满二十,却仍称呼自己一声嫂嫂,这让刚刚成年的苏砚昭心头涌上一丝异样。
“多谢四殿下。”
苏砚昭手刚触到手帕,便感到陆贵妃如冰刃般的目光射来。
萧子楚周身洋溢着书卷气息,温言安慰道:“逝者已矣,嫂嫂纵使悲痛,也该自己做做打算。”
陆贵妃的目光几乎能穿透人心:“子楚,这话出自你口,合适吗?”
苏砚昭心下暗转,这位四殿下同为陆氏所出,也许因他身康体健,不像兄长那般惹人怜爱,故而陆氏对他的关注远不及对楚王。
“儿臣只是……”
萧子楚幽幽一叹,“罢了,儿臣去外头陪陪父皇。”
早些时候,丧仪正盛,皇上悲痛难忍,几近昏厥,由萧陌然搀扶离开。
陆贵妃拭去泪痕,显然对幼子并未上心。
苏砚昭环顾四周,景仁宫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景仁宫的人。
心中预感有事即将发生,她起身拍了拍衣裙:“我陪你去吧。”
陆贵妃目光狠厉:“去哪?给我在这儿跪好!你克死了我儿,守灵还不安分,真是歹毒!”
“唉。”萧子楚叹气,“嫂嫂,您再忍耐一时半刻,母妃也是为大哥之死痛心疾首……”
苏砚昭眼眶泛红,轻轻以袖拭泪:“这罪名倒是推给了我。”
萧子楚无言以对,先行离开。
他这一走,门外顿时显得空荡,只剩陆贵妃、张嬷嬷和几个景仁宫的太监。
苏砚昭注视着地宫门的机关,她的位置恰巧接近门口,一旦机关启动,石门落下,背后若有人推一把,她将永远被封闭在地宫!
下一瞬,张嬷嬷递上一杯茶:“楚王妃也累了,喝口茶提提精神吧。”
“多谢嬷嬷挂怀,只是夫君的逝去让我难以承受,茶饭不思。”
张嬷嬷尴尬放下茶杯,同陆贵妃交换眼神,未再多言。
苏砚昭警惕四周,手指紧捏黄纸,隐隐泛白。
不久,皇上身边的老人总管太监彭公公恭敬禀报:“娘娘,时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