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对答背后,却是他心中翻涌不息的暗潮。
此言一出,犹如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满座宾客皆露出由衷的喜悦之色,纷纷举杯相贺,言语间满是敬佩与羡慕。
萧氏与皇室之间那曾如磐石般沉重的恩怨,在时间的河流中缓缓消融,终得化解。
自那以后,萧家仿佛脱胎换骨,以其深厚的底蕴和卓越的贡献,地位迅速回升,几乎与昔日的荣耀比肩。
在这片土地上,提及萧家之名,无人不晓,无人不敬。
颜君,身为太傅,家族荣耀加身,颜家的显赫地位不容小觑,然而,当他们被放置于萧家这一拥有皇室亲封异姓王尊荣的家族旁,尤其考虑到两年前萧家曾以一己之力挽救皇朝于风雨飘摇之际,颜家的光芒便略显黯淡。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即使颜家有“人中龙凤,公子无双”美誉的颜廷深,也不免在萧陌然那耀眼的锋芒下显得稍逊风骚,其声名略受牵累。
即便如此,朝廷众臣对颜家仍持敬畏之心,不敢稍有怠慢。
毕竟,南希公主作为皇室唯一的明珠,帝后的心头肉,谁敢对这位未来驸马爷有丝毫轻视?许多臣子或是出于真心,或是利益考量,对颜家或是极力逢迎,或是热情追捧。
而这桩由圣上钦定、仅剩三月便将举行的大婚,更是成了众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每当提及此事,皆是连连称贺,满是期待之情。
江离然,立于人群之中,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客套与寒暄,他微微一侧身,靠近了萧陌然,一手轻轻执壶,为他斟满佳酿,同时目光低垂,以一种近乎呢喃的语调,低声道出了心中的感慨:“一方是名门世家的继承者,另一方则是皇宫内唯一的掌上明珠,三月之后的婚礼,不用想象,那必将是一场盛世华章。”
随着最后一滴酒液落入杯中,他缓缓合拢折扇,轻摇几下,嘴角含笑,眼中闪烁着计谋的光芒:“按照师父的意思,近期我们不会返回东部,或许,三个月后的那一天,我们还真有机会亲眼目睹那场公主与驸马的旷世婚礼。”
言毕,江离然侧目望向萧陌然,却发现对方竟没有立即应答,那原本柔和的面容此刻却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眉头微蹙。
这种反常让江离然心生疑惑,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手中的折扇也随之放缓了摆动的速度。
他的目光轻轻掠过人群,短暂地停留在颜廷深的身上,随后收回,再度转向萧陌然,声音更低,折扇半掩其面,带着几分神秘与探究:“怎么,难道这颜家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不成?”
萧陌然的睫毛未动分毫,语气平淡,仿若谈论的是一位与自己毫无瓜葛的路人:“哪能呢。”
这份淡漠,对于深知他脾性的江离然来说,无疑是情绪波动的信号。
江离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折扇轻摇,目光无意间掠过颜廷深所在之处,随即悠悠然道:“如果不是颜家本身,那是不是说,那位宋大少爷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好奇心驱使下,江离然借着再次倒酒的机会,身体又贴近了一些,低声探问:“听说那颜公子才华横溢,在皇城中无人能出其右,文采斐然,连公主都对其赞赏有加,才有了这赐婚的圣旨。咱们从东部一起长大的,老兄,什么时候你跟他也扯上关系了?”
萧陌然举杯一饮而尽,那冷漠与淡然的表情,仿佛外界的一切赞誉与非议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