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本就是她们不对,姑娘只让那小药童知道,谁知道那小药童还是个会传话的,才这么几天,竟然这么多人知道了?”
沈微慈也蹙眉:“外头到底传成什么样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不能往临春院外头走,屋子里的丫头也最好呆在这里,不然容易被二夫人怀疑了去。”
“按理说该不会这么快才是的。”
月灯见着沈微慈蹙眉,便看向她道:“外头传快些也好,看老太太和二夫人,还有没有脸皮再逼着姑娘嫁给张廷义。”
说着月灯又不解道:“我昨天也出去了,怎么老太太没罚我呢?”
沈微慈抬眸看着月灯:“老太太没罚你,一是因为你出府时间不长,还去了伯爵府还信物,让老太太心里满意我听话。”
“二是你是我身边亲近的丫头,老太太要是打了你,还怎么让我心甘情愿嫁给张廷义?”
“你要是昨日去了其他地方,或是瞒着马夫偷偷去伯爵府去,估计今天也有你的板子了。”
月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姑娘还特意嘱咐我如实给马夫说去伯爵府做什么,不然依着沈老太太那老妖婆的习性,定然会觉得外头的闲话是我传出去的了。”
沈微慈蹙眉捏住月灯的手低声道:“往后不管在哪里说话,也别说老妖婆这样的话,侯府里身边人也不一定是身边人,我们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谁都有可能背叛,你也得小心些,别事事都与人说。”
月灯低头哦了一声,小声道:“奴婢就是讨厌老太太那副看着慈悲,可是对待下人却一点不仁慈的样子。”
沈微慈重新低头绣了一针手上的花样,顿了一下又将桌上的另一个绷布放到月灯的手里:“那些不是你该想的,与我一起绣。”
月灯拿着手上的绷布,只好老老实实坐在沈微慈的身边闭了嘴。
禾夏端着梅花煮的茶水进来,一股淡淡香气也飘了进来,窗外一丝冬日的暖光照在沈微慈的身上,她低头含了一口热茶,眯着眼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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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荣生回来,一到门口就见着章元衡等在正门外的,显然是正在等他。
现在沈荣生只觉得自己在章元衡面前也丢了脸面,毕竟当初一心撮合章元衡和沈微慈的事情是他,现在却出了这事。
他不敢看章元衡的眼睛,躲避着假装没看见他就想直接进门去,章元衡却追了上来喊:“沈大人。”
一连喊了两声,再装作没听见便过分了,沈荣生只得转过了头来。
正尴尬的想要与章元衡解释两句,却见章元衡忽然朝着他抱手躬身,接着就是赔罪:“我本该早些时候过来提亲的,可却因家中出了些事情这才耽搁了,今日我特来赔罪。”
说着章元衡看向沈荣生:“若是因为沈大人怪我没来提亲,要将沈三姑娘嫁给张大人,还请沈大人再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说服家里人,不日就来提亲。”
其实章元衡昨日就来拜访了,只是被沈荣生闭门不见,今日就早些过来正门口等着。
那回他回去,本就商量着第二日让母亲带着媒人过来提亲的,可却哪想第二日宋国公府的二老爷就叫人来说有意结两家姻缘,父亲和母亲当即就变了卦。
那时他还在宫中,根本不知道还有此事,还以为母亲已经提亲了,等回来后才知道她根本没去。
父亲劝他再好好考虑,章元衡当时便说的斩钉截铁,非沈微慈不娶。
那宋国公府二老爷家的庶三女,他从未见过,即便宋国公府是京师里炙手可热的高门权贵,比起张府这样依靠着张贵妃才显赫起来的门第,宋国公府便是百年簪缨的门阀望族,一直手握兵权,天子近臣,几乎是世家之首,多的人巴结。
但无论宋国公府权势多大,他也根本无那意思。
可偏偏父亲将所有伯爵府兴旺的寄托全放在他身上,认为他娶了宋国公府的女儿便能一下子青云直上,连带着伯爵府在京师里也渐渐有脸面。
章元衡从来不是那等需要攀附权贵的人,他只想靠自己。
只是家中父亲和母亲坚持,他失了约,无颜过来见沈微慈,便写了信给她,让她再等等他些时日,他一定能过来提亲。
可哪想才不过几日,竟传出了她要嫁给张廷义的事。
又昨日见父亲将他送出去的信物拿了回来,他当时便心痛难忍,知道沈微慈误会他了,连夜急忙过来求见,却被沈荣生拒之门外不见,他将信递给门口小厮传信,那小厮也直接还给了他,说再不能传他的信。
章元衡霎那间心如死灰,失魂落魄的回去,却一整夜没睡。
想到沈微慈还被逼的生生呕了血,今天下值后又急急忙忙的过来,想要看她一眼。
而沈荣生错愕的看着章元衡这躬身赔罪的样子,他以为他是来怪他不讲信用的。
他忽又想到之前沈微慈说伯爵府的在张廷义来的那日要来提亲,怎么这会儿又来赔罪说耽搁了没来。
难不成是种客套说辞么。
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他还不能答应章元衡。
张廷义虽说现在碰着些事了,可他的妹妹张贵妃盛宠这么些年不衰,只要张贵妃在皇帝面前吹吹枕边风,张廷义就算碰见天大的事也算不得什么。
反倒是自己这个时候又反悔,不又落了个落井下石的名声了么,张廷义更不会放过他。
但那些指指点点也叫他脸面无光,心里万般后悔。
沈荣生左右为难,又看一眼仍躬身的章元衡,便忙将章元衡扶起来,也顺着他的话道:“张府老太太寿宴那回,张正卿看中了微慈,你又迟迟没来提亲,张府的又带了媒人来。”
说着沈荣生叹息一声,似是无奈:“你也知道张廷义在朝中自有一股势力,现在太子又未定,我哪里敢得罪他,这才没法子答应。”
“只是现在我已答应了张廷义,再反悔恐他报复,此事我亦不想微慈嫁给他,你再给我些时日,我看看还没有转圜的余地。”
沈荣生也是做了两手准备,这时候先稳住章元衡,将罪魁祸首放到张廷义那儿去,他全成了那中间无奈之人。
章元衡听了沈荣生这一番话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心下虽难受,但还是抬头看向沈荣生:“我明白沈大人的难处的,我等着就是。”
又道:“听说沈三姑娘病的厉害,我可能进去看看?”
沈荣生这时候定然不会让章元衡进去看沈微慈的,就皱眉叹息道:“微慈病重现在还不便见人,你先回去,若我们两家仍能再结姻缘,是再好不过的了。”
章元衡听了沈荣生的话,心知沈荣生这些话或许是敷衍他的,张廷义即便再大的权势,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抢人,毅勇伯爵府和建安侯府也不是什么小门户,张廷义怎么也要忌讳一些,还没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
也有可能是沈荣生看张府门第高,四皇子又可能为太子,就根本没考虑他了。
但他今日一定要见到沈微慈的,不管什么话都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