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狗发迹以前,相州的自耕农很惨,而佃户的日子同样也不好过,大家伙儿只能相互攀比比谁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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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造成这种状况的最大因由,就是相州有一个令地方官府无可奈何的庞然大物,那就是安阳韩家。
且不说相州官面上的官员大都是韩家子弟或者门人学生充任,就只韩家在朝野中的影响力,却也无有一个士大夫官员敢来相州搞事儿。
故而相州地方官府动不了大户豪门的蛋糕,而那些比较好拿捏的自耕农就只好承担了所有的一切。
这也是早先二狗第一次出相州时,天下百姓皆安乐,独相州一地水深火热的原因。
如今二狗夺了那些个土地,虽然相比以前的豪门大户们多出了少些赋税,以填堵那些个官员的口眼鼻耳,但是自耕农们的处境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如此佃户们过上了神仙来了都不换的好日子,而自耕农们却依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这就导致了他等心中的不平衡。
当然,些个比较聪明的自耕农,却先把自己的土地卖给二狗,然后反过来就去二狗的手底下当佃户。
而这些聪明的原自耕农们只是失去了名义上的土地所有权,但他等种的还是原来的土地,不但一年劳作后的租赋更低,落在手里的钱粮更多,还能白饶一笔卖地的银钱,那小日子过得真是嘎嘎好。
而这就导致了一个很要命的情况,相州的自耕农们除了极少数顽固不化之辈,大部分都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耕地卖给二狗,然后再作得他手下的佃户享福。
如此相州地方官府可以进行收赋税的自耕农越来越少,而他们为了维持赋税收入,不得不对剩下的自耕农进行更残酷的横征暴敛,而这又加剧的自耕农们的资产逃逸。
二狗此番再出相州时,实际上整个相州九成五的土地都被集中在了他或者说司命府的手里。
而相州地方官府的财政则已经彻底崩溃,除了那几个朝廷任命的不可或缺的名义上的官员还在相州作个泥塑木偶,像一些赖以维持地方统治的胥吏、衙役之类几乎绝了踪迹。
赋税收不上来发不了薪资,又不敢去街头或者村落打砸抢,容易被【司命府】的豪杰们点了天灯埋土填河,胥吏们不转行怎么活下去。
二狗搞得这一套,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野心不小,也有些人担忧他在收拢了相州的所有土地之后,会不会转而提升地租,对佃户们亦横征暴敛。
对此二狗倒也不曾多言,只对几个亲近的帮手如李守真、李助、杨小娘子、沈周等人说过,他最大的愿景是天下“农无税”。
对于古人们来说,均田免粮只能算是一个美好的愿景。
但是二狗却有着一揽子的计划和步骤,可以将这张大饼从画变成真实。
由是相州的【司命府】在处理某些事情的时候就变得比较激进而又灵活,因为他们有了一个核心的底线作依据。
而反映在那些不知内情的镇魔人眼里,以司命神君为首的【司命府】简直就是一个恐怖而又残酷的怪物般的存在。
哪怕【木兰姬】的那些充满了正义感和使命感的理想主义者们,却也有些不敢招惹司命府的人。
而木兰姬们远离司命府的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暂时疏远清照小娘子,等到她成为真正的神君夫人,大家伙儿再靠拢过去也不迟。
二狗这两日却就住在了李家,每日与清照小娘子耳鬓厮磨,唱诗酬和。
当然主要是清照小娘子在唱诵诗词,二狗负责倾听。
毕竟这些年的文钞下来,二狗肚子里的存货已经不太多了,他需要藏一藏拙。
就算二狗有【熟能生巧】的学习天赋,但是诗词创作真的是真正的天赋型领域,他可不想在这方面浪费太多的精力。
毕竟这玩意儿虽然号称文华领域的结晶,但对二狗个人来说除了装那啥,展示自己的那啥,顺便娱乐一下小娘子,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大用了。
这两天二狗在清照小娘子面前可谓是谨守礼节,虽然相互之间多有碰碰撞撞,他却从不过度狎近,而是保持着对清照小娘子的尊重。
这让小娘子在失落之余却又深感欣慰。
老娘看上的男人果然是个有规矩的好人!
而就在李格非辞去相位的第三天,一批急脚信使便快马冲进了汴梁城。
他等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大事件。
大宋文坛第一人苏轼以及前大宋第一权相章,两个人在睦州的兰溪上游玩时,因乘坐的船只漏水倾覆,导致二人落水失踪。
由此京师一片哗然。
皇帝震惊!朝野百官震惊!
然后要求睦州地方查清真相的诏令,却以八百里加急发往睦州。
没有人会对两个老胳膊老腿儿的落水者抱有生还的希望。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论调却悄然出现。
如今大苏相公覆舟落水生死不明,而他的好学生墨梅相公李格非却在几天前辞去了相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
一开始这种论调并不被人们所重视,毕竟大苏相公远在近千里外的睦州,而李墨梅却在京师。
李墨梅去职的时间与大苏相公落水失踪的时间差不多,但两者不可能相隔千里互通消息。
况且李墨梅去职与大苏相公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在这个时候,李格非最亲密的好友晁补之却在西园雅集上酒醉之后,被人激怒引诱,说出得李格非前些时日恋栈相位不去,非为其他,乃是保护恩师苏轼安详晚年。
一开始人们却还不曾相信,只很快蔡京便在朝会时上奏,称前番为了给当朝相公留些体面,不曾将大苏的名字列入【元党人碑】,如今李墨梅去职,当补录苏轼并其门人子弟入元党人籍册,重颁【元党人碑】。
对于蔡京的上奏,官家倒也不曾应允,只言大苏如今生死未卜,不可操之过急,煎迫太甚。
如此李格非早先恋栈权位的污蔑之言算是彻底消除了。
一个为了保护恩师,宁愿自损名誉的清正之士的形象被人们广为确认。
而这个时候,那一番比较特别的论调就再次出现了,并引起了人们的广泛讨论和猜测。
一种可怕的阴谋论便在这种大讨论的过程中逐渐的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