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光天化日之下强取‘份子钱’,这与强盗有什么差别?!”
白嘉赐放下筷子,竖起眉毛。
“既然我们在,怎能让这些鼠辈趁意?”
他说着,倒没自作主张,而是殷切地望向洪范。
后者稍一观察,发现不止是小白,连一向沉静的武如意与詹元子也有些意动。
【在兴盛堂,我这是第三次做东招待他们了……】
洪范心中转过个念头,于是改了主意。
“事情撞上门来,却是不得不管。”
他轻声笑道,一掌按向桌面。
嘭。
手一撤开。
长凳已顿在兴盛堂大门口。
两位泼皮扶刀往凳上左右一坐,只在两侧留下一人能过的缝。
“赵大管事,您瞧见了,咱们上顶天、下踏地,可没坐在您的地方!”
左边一人恶笑道。
长街上,一伙想来用饭的客人见了这般场景,当即转身换了别家。
“二位这便过分了。”
赵荣轩负着手,声音沉了下来。
“一季二十两是我与贵当家当面定的,如今他人都不来,就凭白要坏这信用?”
“西京城内一帮百派,手段无穷,却都要讲信义。”
“若你二人今日做点姿态,我就掏了二十两,今后尔等日日再来,我兴盛堂岂不是成了个钱袋?!”
吃他正色一喝,两位泼皮收了嬉皮笑脸。
“我们当家却是猜到大管事会如此说。”
右边一人回道,竟有三分诚恳。
“只是新来的那条过江龙最近猛逮着瑶河扫荡,咱们日子实在难过,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平时兴盛堂受了我们颇多照顾,这时候怎么也得助一臂之力吧?”
赵荣轩正要回复,便听到身后楼梯上传来踏步声。
“哪里来的泼皮,还学人文绉绉地说话?”
一道哂笑声居高临下压了过来。
泼皮们循声望去,还只看到一双黑色长靴踏着木阶,又听得一声低喝。
“大管事留神!”
长靴攸尔消失。
赵荣轩本能侧开两步,便瞥见一个黑影从身边掠过,好似穿堂之风。
“哎呦!”
人从后面来,惨叫在前头响。
却是白嘉赐用柔力踹出一脚,把左边那个汉子踢出去五六米,在街上滚成了个葫芦。
“你是什么人?!”
第二个汉子腾地站起来。
“我们可是雄豪帮的,帮里过百号血性汉子,诨号‘豪鬼’的便是我们当家!”
“你敢动我们,可是想见血了!”
他大声喝道。
然后便见白嘉赐一脚将其蹬得坐回凳上。
铿的一声响,横刀便出鞘掷出,正钉在那人两股间夹着的凳面。
这刀的刃上有着不规则的缺口,刀面还带着许多摩擦留下的划痕,显然是砍惯了活物的。
白嘉赐往前两步,右脚踏上刀柄,俯视那汉子,笑道。
“我恰好没见过血,你给我来一折瞧瞧?”
话音落下,他脚下发力,将横刀下贯到底。
刀格撞在凳面,起了“笃”的一声钝响。
此时,洪范负手缓步过来,与赵荣轩并排而立。
长街寂寂。
唯有那泼皮的牙关战战声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