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丈长的地方关了百把人,洪范只能在马槽上留半个屁股。
圈外,套了牲畜的木头板车停了十几辆,上头堆满了干粮。日头偏西的时候,最后一批人送到了。
进门时,一位梳着短髻的疤脸壮汉一边与押送的士卒角力,嘴里不停。
“姓涂的,你这是公报私仇!”
“娘的,我做鬼……”
不待他喊出第三声,就被士卒挥出的剑柄砸在额上。
疤脸无声扑倒。
羊圈里的人像食草的兽群般往里一缩。
片刻死寂后,疤脸汉子才有了动静。
他按住地面,转过披满血的脸,剐了持剑的士卒一眼。
咬住牙,这人挣扎着起身。
而后被大步赶来的武官赏了一鞭,被第二次扑倒。
武官呸了一口,又去呵斥手下。
“说了别冲要害打,王都那边都要活的!”
“那伤的呢?”
一个声音好奇问道。
“伤的没事,但别打腿,影响赶路……”
武官回道,然后发现声音是从木圈里来的。
“伤的为什么没事,胳膊断了还怎么服徭役?”
说话的是个被五花大绑的俊朗青年。
他端坐在石马槽的角上,因人群挤成一团,被露了出来。
“你个犯人问那么多作甚?”
武官面色沉下,捏紧了手里的鞭子。
“我不是犯人。”
青年理直气壮回道。
“这里谁犯了罪?”
他回头巡视众人。
少部分人用极轻微的动作摇头,大部分人如避邪般避开他的目光。
好似与他对视会带来不幸。
武官见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话。
一位士卒过来与他耳语。
“原来是外头进来的奸细。”
武官点头,咧嘴狞笑。
“既然有修为,应当能多吃几鞭子。”
他跨过疤脸的身子,踢开木门大步进来,在青年身前站定。
“倒是长的好颜色。”
“这样好的一张脸,不知道能挨几鞭?”
武官凌空一抽,让鞭稍在马槽边炸响。
然后他理所当然地等着看青年露出恐惧。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句平淡的问询。
“你会怕吗?”
青年缓缓起身。
话音落下时,所有人都看见他身上的麻绳开始燃烧。
只一个呼吸的时间,绳索便化作飞灰。
但武官看得清楚,青年身上的衣服竟无一丝焦痕。
这不是贯通境能够有的本事。
“你会逃吗?”
武官听到第二句问询。
他退开半步,想要逃离木圈,便看到青年如鬼魅般靠近,一把攥住了自己的头脸。
众目睽睽下,武官被单臂举起,挣扎不止。
牛皮鞭落在地上。
考虑到边上有平民,洪范选择了最体面的处决方式。
炎流劲发出,隔着皮肉颅骨煮沸了体液。
尸体头脸向下扑倒在地上。
“百户……”
木圈外的士卒现在才反应过来。
失去指挥的他们一时不知进退。
但青年已奔袭过来。
简简单单两拳,看起来毫无花俏,两位仅有的贯通军官就被震碎心脉而死。
剩下的二十几人当即散了,狼奔豕突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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