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啷个?你两个反正是走他前面的,割肉卖血还怕轮到你?再说光是老头坐茶馆的钱也够你们养好几辈人了噻。”
“嗯,他有钱哟,火钳,啷个没得钱呢。他坐茶馆是有钱的,喝酒打牌也是有钱的,就是让他拿的时候拿不出来。”
“那不是留着以后给你养老唛,人家对你多好啊,那是以后你俩的养老钱,他能随便拿出来啊,生怕几个娃儿要他的,就再是没得嘛,以后你就个人守着这几座山,饿了有果子渴了有露水,也不怕。”
“别说,恁大几片山,你要有手有脚的勤快,还硬饿不死,就怕懒,像方楞个整天东游西蹿,那呀,饿死了鬼都不来牵你,不比那些年人多。”
栽秧的人出了门,屋里的人打完幺台歇一会儿,又准备要做午饭了。
忠旭从后门灶房进来时,屋里一个人也不见,烧过的腊肉乌漆嘛黑的躺在门口的洗衣槽里,灶台上摆满了吃过的碗,大锑锅里翻滚滚的炖着排骨海带汤,小锑锅煮着新鲜五花肉,另一口大铁锅里锅盖盖着,里面是寡水,大约用来蒸饭。几只灰不溜秋的肥狗崽在堂屋的桌子下面转来转去找吃的,见忠旭进来,立即嘤嘤呀呀围过去,多久不见,竟然已经长到大人脚脖子上来了。
忠旭又在堂屋外面的屋檐下转了一圈,依然没见到有人。原是卢定芳给屋里月母子端醪糟汤圆转去了,黎书慧在堰沟下面的菜地里砍滚筒白菜,顺道掐些圆须和小葱,罗明先刚端着碗站坝子沿吃鸡蛋,见几个孩子爬到环屋边大石包尖上的枇杷树上嗅枇杷,一时来趣,也跟着帮忙拽枇杷去了。
“妈——”忠旭楼上楼下转了一趟,隐约听到外面的大石包上有大人斥责孩子的吼声,顺着声音找去,终于看见了人影,碗口粗的枇杷树上摇摇欲坠的挂着一个大人一个孩子,一旁的石头上站着跃跃欲试的信欢,这边大麦柑树下石包斜坡上半躺着背着割草背篓的王黑娃:“二嫂。”
“幺嗲。”
“幺嗲。”
罗明先还没听到,两个孩子已经叫出声来。
“你也来啦?”罗明先很是惊讶,才顺着石头从枇杷树上下来,她的碗放在大石包上,因为碗里有糖,只一会儿,里面爬进去好几只蚂蚁:“你啷个来啦?你一个人?娃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