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开元道:“两三年还是翻得过去哈,恐怕上十年,那话就是真的了,棍棍又没长眼睛,晓得哪个打哪个,这哈儿你紧她打,以后再还回来就是。”
王黑娃似乎冷笑了两声,不理会众人,也不搭理黎祥琴,一个人由水田里爬起来沿下面田坎往那边阴凉处的水沟去了。信好从那边过来,将他面上从被老张唬得跳到下面田里的捣蛋和顽劣,被黎祥琴呼喊的悻悻与索然,被大家打趣的无所谓,不耐烦一一收在眼底,一直望着他走到那边水沟,仔仔细细清理身上的泥巴,稻草,污水。
他到底听懂众人对他的嘲笑和戏弄了吗?他恐怕是听懂了,他却没有作声,也没有理会,仿佛那些人这些事都近不了自己身一般。
上面的黎祥琴连着喊好几声没应答,隐约咒骂了几声,渐渐没了声响。
“架势就不收场合吗?恐怕回去吃得饭了哟!”曾家老二丑儿和罗昭全背着手从那边的田坎上走过来,两人走拢了,在搭斗边上给大家散烟:“来歇个气,点根烟,一天是打不完的,莫非主人家不喊吃饭就不能停下来歇哈儿啊?”
余开元不抽烟,婉言谢绝。
“端人家的碗唛是要服人家管噻,这点太阳就能把人晒化啦?”文三这样说,接过烟叼在嘴里,依然跟余开元转身继续抱下一把谷子。
毕仕能跟罗清赋两人在斗口上接不了烟,见他一直探头往斗里看,笑道:“啷个样?张师傅的谷子跟你的不一样?”
“他的谷子是不一样噻。”丑儿笑,又递了烟给从田里拖谷草出来的老张:“点根烟,搞恁积极整啷个?莫非你一天就能打完了?”
老张从水里走到斗口上跟罗清赋道:“有好多了?差不多就歇哈儿,出出来,转去吃了少午再来,十二点过了。”后才跨上田坎接了他的烟,笑道:“一天那肯定打不完哦,要看你说的是好几个一天,你那又啷个样嘛,好噻?”
“好哦,好得很。”他却满脸的不如意:“一年搞不赢一年,贴水沟那一面还全是虫吃了的,青壳壳多起摆摆,抛撒的多,人打起费力!”
“你不收噻,直接把锅搬到坡上来,要下米拽着勒就是。”虽老张发话出斗,各自还是把手里的清完才上田坎,罗清赋放了谷把套了谷草从斗后面绕往田角拿箩篼口袋,空了手的毕仕能这才上来同丑儿等一道点烟:“那还不简单,还省得你拖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