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慧赶忙扶他起来：“哪阵的事哦？前面做酒不是看他精神都好得很吗。”
“一直拖着的，没得法。”他起身来，又给黎书慧递烟：“今凌晨两点过，一屋人守着落的气，没啷个，还是走得顺当。”
黎书慧又问：“文斌呢？一哈都通知没有？你妈妈要紧不？看好日子没有嘛？哪阵帮忙。”
“通知了，有电话的都打电话通知了，现在有电话还是要方便些，其他的也带了信的，日子还没有看好，我就是先来找二爷呢，这些东西我们也不懂，还麻烦二爷早点下去帮个忙，幺爸到黄高山给人家做道场去了可能一两天回不来，屋里哪些该动不该动我们也不清楚，最好请二爷早点下来看看。”
“要得，他一早到街上买篷布去了，这谷子落雨没得法，我们先前那张还叫耗子咬烂了，要得，等他一转来我就跟他说喊他下来。”
“要得，那我不久说了，我还上大坪去通知一声。”
忠传走到阳台上来，只看到席文华一个离去的背影。
“走嘛，路上慢点。”黎书慧站在环屋石头上一直将他目送到上面大路。
忠传起来了，屋里的鸡鸭也醒了，鸡咕咕叫着从堂屋出来在地坝啄食没有清理干净的谷子，鸭子从屋里赶到后檐沟去了。黎书慧进来，忠传正在脸架上洗脸，听她问：“他恁早整啷个？”
“硬让你老汉说准了。”黎书慧才想起来锅里炒的菜，大步赶过去，原来忠传已经盛出来了，此时已经换了灶上另一碗冷菜热着，便又放下锅铲，走到灶门口看柴火：“昨晚说听到火炮儿响，我还说他耳朵发炸呢，河底下席友死了，昨晚上两点过，来喊你老汉下去给他帮忙。他是该死了，一哈拖了恁多年，还把代明秀拖的够伤，走了也好，免得一屋人守着。”
“有个守的才好，以后喊老汉没得人答应，想喊喊不出来。”忠传一面将洗脸水倒出去，又问：“老汉赶场走好久了？”
“你又这样说，他硬是多活几年，娃儿堂客不累啊？一天到晚围着他转，一天到黑提心吊胆，还不谈伺候他吃喝穿洗，老话谈久病床前无孝子，哪个来伺他那么多年？光是个人走得吃得也好，又样样都不能行，他说人家听不到，人家说他听不到，光像个傻子一样有哪样活头？你以为他安逸啊？他个人也不安逸，还不如走了了当。光是说，你老汉这阵儿恐怕都到街上了，六点过就出的门。”
她在灶门口添柴火，又听到忠传在外面跟人说话：“恁早哦，大雨落走哪里去嘛？”
“赶场噻，吃早饭没有嘛，二爷赶场去不？落雨正好赶场，又打不成谷子在屋里没事，走街上去逛逛。”
“老汉多早就走了，他去买篷布，你不一定还能在路上碰到他转来呢，赶场要趁早的嘛，你现在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