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芳‘劝’他:“你抽噻,抽了你脚就好了,不然你老是脚杆痛腰杆痛。喊转去拿箢篼你像转去现编一样,你去竹林里头现砍的竹子嘛。”
封大撅着能挂酱油瓶的嘴不吭声,老张独自笑的呜呜咳嗽,便自己也把打火机收起来不抽了。
听封大封箱一样的嗓子哇啦啦装腔作势的揶揄自己:“今年又撒好多谷子?请人给你卖弯子不?我去给你帮忙。”
老张笑望着周清芳:“你来给我帮忙嘛,你来帮忙谷子出来我们打平伙。”
忠承在下面拍完了照,终于慢慢悠悠过河往上来了。
老张把背篓放那儿,准备‘退位让贤’,自己背着手站到边上去,意思明确。
“大娘恁勤快整啷个嘛?”忠承甩着手机从下面几个大步跨上来,又看拎着箢篼的封大道:“大爷整啷个?”
封大努努嘴还没说话,周清芳先笑道:“他深怕我摔这里头爬不起来,来给我站岗。”
原本作势要畅言一番的封大像只气球一样瘪下去,也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同他道:“走哪里去来嘛。”
“跟我们老汉一路在二哥那里转来,你们整啷个嘛。”上到田埂上来,抱着周清芳的空心菜田转一圈,站到她身后感叹:“你看我们大娘——还要一窝一窝对齐,哪个有她恁下细嘛。”
“你老妈娘比我还要下细。”周清芳停下手里的事情来望他:“有副好人才,哪阵儿结婚?”
忠承嘿一声,望旁边两人:“早不早的,慌啷个嘛。”
“我倒不慌哦,我小外孙都读高中了我慌啷个,我怕有的人慌,怕你妈老汉脚伸到泥巴里了你一个人跪在那里哭。”她又想起来:“欸,你是在北京哪个学校读的书欸?你三娘屋里封佑去年也考到北京去嘞,他那好像是学外语的,晓得学的啷个,你晓得不?”
尖子生的优越感仿佛已经与他自身融为一体,表露的了无痕迹:“学外语的恁多我哪晓得是哪个啊?在哪里嘛?”
反衬出问话人的无知和卑微:“我还不啷个晓得欸……像,又还说是个好学校欸,光是听封三在吹,具体我倒不晓得是。”
“看他在哪个学校。”他肩膀一抻直,双手像老一辈那样背在后头:“光是一个学外语,哪个学校没有外语专业啊,外语分的东西也多得很欸,英语法语德语阿拉伯,多得很。基本上是每个学校都有,就是技校专科学校也有欸,你啷个找啊?”
周清芳哪里能记得住封三吹出来的几句口头话:“不是那一个学校啊?那听你这样说的话他那个专业也不一定是啷个独门专业哦?我还以为是那种其他人都不会的呢。封佑你莫看,那孩子是一味学习就好哟,从小读书就得行的,读书县里面都是头几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