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那个心。”忠承打断她,啧一声:“还有啷个事没有?我挂了,我还没回去呢,马上准备回去了。”
卢定芳: “还没下班吗?还没忙完啊?那你这恐怕端午也不回来了,叶舒又是大肚子呢。”
黎书慧舍不得挂断,抢着声音道:“没啷个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当儿子的不清问老娘要老娘来清问你。那你这里个人开了个店,你卖家具是就这样从人家厂里拿货吗?还是卖了再给人家本钱嘛,哪里来的钱嘛,你身上又有钱?”
“我偷来抢来的哪里来的!”他没好气道:“人家是傻子呢等我卖了再给钱,空手套白狼?拿钱没拿钱你问那些整啷个嘛?未必你准备拿钱吗?你有好多钱嘛。”
钱不多,但一说要,她也能做主给出一大头,可旁边有人在这里,未免她也实在难说下去了。
“我黄土埋半截的人还我准备拿钱,你转来嘛,你转来我拿给你。”
“我未必三岁跟两岁!”忠承不否认自己此时的态度咄咄逼人,可从领证至今大家都没有拿出个真正的态度,打几个电话在他看来也不过口头嘴上说的好听,真是令他忙忘了还罢,一想起来实在气愤的跳脚,尤其屋里这总是阴阳怪气玩笑兮兮的几通电话一和人家的真金白银相对比:“还我抓来拿,我转去有千万家产继承呢,动不动就喊转来转来,转来你给人家啷个嘛。人家样样准备好你屋里准备给人家啷个嘛?人家要彩礼要二十万五十万你们拿的出来吗?要三金五金你们拿的出来吗?要房子车子你们变得出来吗!”
喝多了的潘天发竟然也窜进来了: “……所以就是说你要跟我们商量噻,还是尽量取中噻,管他好多两家人坐拢来商量噻,未必人家说十万就是十万要八万就给八万吗?喊你商量噻,你恁聪明的脑壳你啷个这上面糊涂呢,以后日子还是你两个人过,我们未必会薄待哪个,是能力在这里呀,又不是没有诚心在搞着耍,你晓得我们屋里。”
“挂了!”他的不耐烦和抵触简直到了极点,她们的那些‘你也晓得我们这个家庭,我们又没有出去打过工,又没有啷个文化说不来啷个体面话’‘你个人看嘛,那些我们又不懂,你个人考虑好,千万要翻来覆去想清楚’或者‘当时喊你考虑好你不信噻,这会儿你晓得打失悔’等颠来倒去的话听得他耳朵都出了茧子。而每听到一次,都感觉是自己刚忍着疼痛流血清理干净的耳朵要再接受一遍侮辱,太恼火,鬼火直冒,可他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确是诚心诚意掏心掏肺的,但这样的诚心诚意在拿不出经济物质出来支撑前他们就是一堆虚情假意,廉价而伪善。他说挂了,电话却继续通着,偏要再听听她还会说些什么,还是又假情假意的做出令人心酸的,可怜巴巴的模样,低声下气的讨好他。
“又啷个嘛?”卢定芳从来不隔外他的:“又哪句话说的不好嘛,你要说呀,好好的说,我们屋里不晓得你要跟我们说清楚噻。她屋里说要好多钱是不是嘛?那上回我问你你房子买没买你也不说,没上班了个人开店卖家具我们也不晓得,一个人走恁远……要钱不嘛?还有钱没有打点给你?喊你就在这近处上班呢你不信,到了那些远地方可就由不得你了,你看石坝小川出去恁多年,今朝他还在那里说也要转来,不然你就转来这边上班嘛,随便做点啷个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