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最后那个一味没开腔的瘦老头这时小声自言自语的笑:“那几爷子的事你晓得,你这些又不懂,还不是他上面啷个说你啷个整,他这种就是上面贪污了。国家肯定是按照一视同仁的政策,不可能这个赔那个不赔,他上面把他贪起来了,进个人包包也好,其他花了也好,哪样不行啊。”
愈发将那不愿拆的人说的愤懑起来:“谈不准,脏灯儿多得很,再啷个说也没用,你这些不占人势,没得那个关系。”
“该不至于吧,哪个敢呢。”田景康瞧一眼瘦老头,又望向潘天发,也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有恁大的胆子哦,真是占人势的赔没得关系就不赔的话,那好多人不依叫啊,哪有几个有关系的嘛。”
“那要当官的才晓得,你我这些哪个晓得哦。”潘天发同大家打一阵哈哈,正瞧见黄高山的李青山从厕所出来走到校门口去,赶紧扬手喊他:“欸——等哈儿哦,等哈儿一起走,我马上也转去了。”
田景康笑他:“啷个嘛,生怕太阳把你晒化了吗?”
“倒不怕太阳把我晒化了唛,怕等哈儿偏东雨来淋着我。”
他一走,还没把话说透的那几人只好也孤落落的跟着慢慢走出去,田景康在后面瞧着,几个人一道嘀嘀咕咕的出去,还是该愤怒的愤怒,该焦虑的焦虑,而那架先一直像话不多的瘦老头这时便十分活跃的畅谈起来。见他左说右谈,很是能说会道且头脑异常清晰的样子,与先前那老实本分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过一阵,潘天发又跟李青山两人转回学校里来,守门的老头拦着不让进,田景康走到门口的紫薇花下来笑:“整啷个嘛,倒转来宵夜吗?”
潘天发指一指尴尬而两眼热切的李青山:“他有点儿事情麻烦你,一两句谈不清楚。”
守门人见此,自埋怨着蹒跚回小屋里去,田景康笑着下来与两人汇合,三个人一同走到上面花坛边的阴凉处来。潘天发一面接李青山的烟,一面又同拒绝了李青山烟的田景康道:“拆这个房子要得罪好多人,刚刚那赵家沟的徐明儿,好多年没在屋里住,娃儿在外面读书一屋人就一哈出去的,这哈谈垮的房子不赔,像赵家沟那边还好多都是没人住的烂房子,是一哈去闹的话,有的麻烦。”
“我不抽烟,不抽烟。”田景康谢绝李青山的烟,同潘天发道:“还是钱太好了,没得人不喜欢,一哈都惦记。”
李青山只好把烟揣回口袋里,自己点一根,又谦笑道:“是这样噻,钱有哪个不喜欢呐,钱都不喜欢那还晓得啷个,你看我们那里令斌,一谈房子复垦赔钱,马上就把屋门口的院子搞起来了,后面的就没搞赢,就他赶上了,后面就不准搞,他马上房子按面积赔至少他就可以多得上好几万,多划算呢,所以人们不依叫呢。”
“啧。”潘天发止不住的摇头:“比镜子还照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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