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宏先前总不喜欢这仓库改装的房子,乌烟瘴气的,灰尘满天,楼下的打印机总咿咿呀呀叫个不停,楼下灶房的油烟也总是往楼上他房间跑。可出去这两三天,忽然感到这房子其实还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好到明明有许多地方可去,回去还要被嘲笑被奚落甚至被吐槽一辈子,但就是觉得这里好。可能,真正好的是奶奶,是父亲,还有总跟自己斗嘴总想挑衅自己的小萝卜头。
三辈人难得坐一张桌子上吃饭,从前都是雪梅和潘运轮班吃,他自己一个人端着碗到处晃,卢定芳来了后,陪着潘宜,他还是端着碗到处晃,难得今天潘运在桌上,婆婆和妹妹也在桌上,他也觉得坐板凳上吃饭挺好。
“吃了个人好好去学校读书,以为到处跑啊耍就好过吗?还是要读书才好过,以后你才晓得,想住校也好想天天转来也好,我在这里说了算!转来就天天晚上你老汉去接你,或者把你爷爷喊下来,喊他晚上接你,心思放在学习上,你看信好,跟哥哥好得穿一条裤子他的优点你啷个不学习呢。你看看人家心思都放在哪里的,你一天就晓得耍。
这也要怪你妈老汉,个都不管你,从来没把娃儿的事放在心上,不是我说的话,点儿没得过当妈老汉的样子!两口子一味就吵吵闹闹的,要过就好好过不要过就干脆断干净点,今朝走了明天又去哄转来,明天走了后天又去哄转来,好耍吗。”
卢定芳说的伤心,话里逐渐哽咽起来:“生的三个娃儿没一个还债的,不是俩妯娌过不好就是两口子过不好,我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晓得我为了哪个呢,这两个小东西还不信话......”
潘宏一面埋着头吃面,一面嘟囔:“等哈儿跟姨娘打个电话,张信好不见了。”
“你说啷个欸?”卢定芳没听清,呼呼鼻子问他:“你说跟哪个打电话整啷个欸?”
见父亲也望着自己,又不耐烦的再喊一遍:“张信好不晓得走哪里去了,没读书,走了!这样都听不到!”
“走哪儿去了?不是谈开学学校军训的嘛。”怕潘宜醒了,又怕他说话声儿小听不到,更靠近挨着他:“你去他学校找他了?你是找他了还是转你妈那儿去了唛?她谈她哪天转来没有?你没有喊她跟你一阵转来吗?”
潘运这时就把目光转移到楼梯口去了,装作关注楼上睡觉的人,潘宏翻着两个白眼瞟卢定芳:“我又没转她那儿去我晓得她哪阵转来,想哪阵转来就哪阵转来。”
“你没转她那儿去?那你去哪儿了?嘿——那你这几天都到哪儿去了?你去找哥哥了?到他学校去了?你看到人没有嘛,你姨娘还在到处找他。”
“找到屁。”他又把脑袋耷拉下来,原因是带出去的钱都用光了:“人都不晓得走哪儿去了还找,捡来的娃儿,以为你们不说人家妈老汉就不会找来了......”
“你还好笑,你又听到哪个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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