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里去嘛,我等哈儿也回石塘,一路走。”忠信原先是送潘达出来,这样,索性也跟大家一起出去:“我也走了,转去把机器收了,落雨过后不晓得要不要收红苕。”
大家都要走,一哈都站到外面门口来,老张紧紧跟着信好,既无奈又无助,忽然很严肃的招呼他:“你把手机号码给我保存着,我眼睛看不到,有啷个事好打电话,跟我打电话。”
这语气使前面几个人也齐齐停住脚步,老张隐约有些生气的样子,可眼眶通红,看来又造孽得很。只见他揩着泛红的眼眶固执道:“名字给我存好,存这里头不得失,写纸上过两天就找不到了,你给我存这里多久都找得到。” “来恁哈儿就走了,真是,慌啷个嘛,又不耍哈儿,早不早的走哪里去嘛,晚上过来吃饭不。”黎书慧也追出来气鼓鼓的嘟囔:“一走又一哈都走,中午整恁多菜都没吃完,我们在屋里要吃几天啊。”
“......”信话的接过手机来存号码,有一瞬是想存部队楼下的座机,可看到老张身后欲言又止的忠传,还是输了随身携带的手机号进去。数字按键有很大声的语音播报,潘宏走过来习惯性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瞧:“你这功能还可以欸,深怕隔壁的听不到,人都在边边还担心他跑了吗,还存啷个号码嘛,你跟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跟你打电话!”老张还是气咻咻的,眼巴巴的,嘴巴微张着,脚步点点点点拖着凑到信好眼前去,待看清他是在存名字方有些好颜色。瞧一眼前面两弟兄,怕想问他们都各自离开去做什么,没问出来,又看一眼赵盈和潘宏,最后盯着赵盈:“到处跑,要走学校去哈,下午再不去上课你看我给你妈告状不!”
原本等信好等人的赵盈闻言甩头而去。
“越恁谈越不听话。”潘达笑。
黎书慧就絮叨起来:“没得哪阵儿听话的,随你啷个谈都不听话,越长大越不听话,懒得谈她,只有等她妈转来教,等那里转来管得住。屋里是管不住的,你以为好管吗?管轻了说你管不住,管重了说你管狠了,这个都说得清吗?越大越不听话。”
信好把存好号码的手机递回去:“保存了,输名字嘛,输名字就找得到。”
“欸,好,保存了我就找得到,保存了我就晓得。”老张不住的点点头,怒容已经消散下去,还有一些笑容浮上来,仿佛刚刚得到的不是号码,而是忠承新买给他的手机:“有啷个事你跟我打电话嘛,我天天不是在市场上就是在屋里的,你有啷个事来就是了。这一阵石岩我都转来得早了,早上去上午就转来了,转来得早。”
信好点头说好,也能镇定的看向忠传和黎书慧:“走了。”
“......要得,走嘛。”可这话像个引子,她喜泣两声,终于忍不住抓住他,重新答应:“好好生生的,有啷个事打电话。”
一家人又有要哭的架势了,老张和黎书慧都唰唰滚泪水,黎书慧也跟着来拉他,含糊不清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