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里嘛,摩托车送你。”
“.......”回头,正是那张一笑眼睛里全是水光的脸,信好有片刻的怔愣。像好容易逃出来了,又叫人半道堵住,而堵的这个人不动刀枪,就这么满心欢喜又得意的瞧着你,叫人晕得连脚尖也挪不动。脸上像天空一样放晴,啧一声:“还兴专车接送?”
潘宏也轻快的笑:“只接不送。”
他服役的地方在隔壁省相较偏远的地级市,骑摩托从三江过去路程不短,白天还好,晚上太阳下山,风吹得整个灵魂都在不断往头顶上面抽离。信好觉得上了贼船了,哆哆嗦嗦把包里所有能穿得下的外套都套上,饶是这样,回来还是鼻涕喷嚏一起来。
潘宏底子不如信好,干脆完全躺下,嗓子疼的说话都只能靠比划,这场重风寒断断续续躺了一个星期才见好。有信好在,潘天发也不管他,任他俩在家里相互帮助,忠传头先是准备让他俩过来或者自己到那边去,可要给老张帮忙弄批发的事,潘天发也说没必要,半山腰就完全是他俩的天地了。回来第二天赵盈晚上放学去了一趟,第二天再要来,出校门就遇到等在门口正乐呵呵往黄角树下下三儿的老人里凑的潘天发。她正惊讶,潘天发也看到她了,笑嘻嘻的走过来:“你哥哥喊我来接你,你昨晚到他那里去睡的吗?走哪里去啷个不跟家里谈一声呢,害得你嘎公嘎婆又跟你妈妈吵架,走哪里要跟大人打招呼。这两天你看着你嘎公没得空,我又来接你嘛,这回我来接你,不要乱跑了。”
赵盈只感到有青烟呼呼往后脑勺冒,但当时急火攻心,许多稍稍动脑擦一擦眼睛就能看到明白的东西,竟然好久之后才幡然领悟,那时再知晓,早已世事无常,物是人非。
老张那一阵忙的从观塘进货到三江城区这边市场来,忠信忙着学习考试没时间,信好已经定好了十一月中旬去市区里一个区消防单位报到。每天奔波在各个部门办各种证明,转来转去最后陪在老张身边的人还是忠传。
观塘那地方虽然是批发市场,批发价也还要根据货量大小分好几个价,小老板希望越便宜越好,大老板未必愿意货越多越好。一买一卖这些看着简单的生意,里面还是有好多心神要耗的。老来的老张越来越前怕狼后怕虎,空手套白狼更好。本儿不能搭进去太多,架先先从三四个尼龙袋这样拿,父女俩都没有车,照旧还是蚂蚁搬家,挪一截再折回去,再挪一截,再折回去。
晚上到潘达店里吃饭,祝贺信好第二天正式去工作单位报到,从前几家人一个大包厢坐不下,现在照样坐不下,且吃饭的人里越发生机勃勃。
除了老张夫妇和潘天发三个老人,下一辈年长的忠传,潘达潘迅华儿夫妇。剩下一众小辈,信好为大,潘宁潘寓姊妹,信有信欢姊妹,潘宏,赵盈,刘强,曾杰,其中信友还带了女朋友来。因为与信友交好,红袖屋里张畅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