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完了唛。”就又是一副欢喜的笑脸了,双手又背到背后去,颠颠的走到茶几边上来:“糖摆一桌子,有娃儿唛该喊她们拿点带走噻,我们屋里娃儿些不喜欢吃这个。”
他这样说,也捡一颗剥了放嘴里,又落到沙发里,很满足的叹谓一声:“还是甜的安逸!他们喜欢吃辣的酸的,哪里有甜的好吃啊。”
老张将他望一眼又转回去:“不要浪费钱补牙齿。”
他笑了两声,很没有力气的样子,胸腔都跟着起伏,笑声却只有嘶鸣似的一点点,但说话声音还算正常,他说:“不补了,又不咬人了还补来整啷个呢。”
“不咬人过得了啊,牙齿不痒吗?”
“老了,没得牙埂了,没得用,牙齿也咬不动,脚也跑不动了,不得行了。”
老张自己先忍不住笑,顿一阵,道:“谈你看到人的欸,在哪里嘛。”
“看到哪个嘛,老了眼睛也要退休了。”他想一阵:“……那娃儿吗?你又在哪里看到的嘛?昨天吃两顿王祥开都没把他喊下来欸,先头光是在他屋边边那块大石包上睡,后头晓得文华啷个看到他了,才喊到他屋里去了。
文华那房子也不能住人啊,他那房子也是要垮要垮的,能住多久啊,那上面吃的也没有,问他吃啷个没有他也不谈,以前还说有棵古木子,好多年人没在那上面住了古木子也不结了,有也被鸟儿雀儿含了。文华才带点面包方便面转去给他吃,那上面哪里有锅碗嘛,打火机火柴都没得,更不要谈烧火。”
老张一时无语,半晌才道:“你喜欢跑脚板呢你去问噻,喊华儿帮哈忙嘛。”
他又道:“华儿也没得法,喊他他又不下来,看到人就跑,光是藏,还像犯人那样。他那种要如何帮忙呢,二十几了,也不是小,小了又另说,恁大的人,也不是残疾,好好生生的,没得啷个毛病,拿啷个帮忙嘛。喊他下来做事,有口饭吃嘛,你到哪里去找他啊,从小就在那山里长大的娃儿,你跑哈哈儿就没得影儿,脚印都找不到,莫说找人。”
电视里放的老电视,早看过八百回不止,老张还是把眼睛放在电视上,偶尔咳嗽一两声,或者动一动翘麻的腿,几样东西都还在手里,不时传来声响。
潘天发见他半天不说话,道:“你这放的啷个嘛,看的哑剧唛?点儿声音都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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