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在搞种子。”
“谈今年到处都大雪呢,远地方那些,老爷山都落恁厚,过年不晓得三江落不。今年又肯落雨。”她眼睛望着信欢走过来,又见张家一个堂嫂也往这边走来,仍同忠信道:“那两婆媳唛就不一路过去了噻,怀个大肚子还跑去跑来的整啷个嘛,过年车子也紧张,你屋里也要打扫,平时屋里没得人住,灰都多厚,过年东西不备点吗?他是这里上了坟转去到你那里吃饭的话屋里还现买现搞。”
信欢走过来,并不说话,一屁股坐忠信边上,大咧咧双腿一伸,光裸的脚脖子露出来,黎书慧因道:“袜子不好好穿,你楞个不冷吗?”
她闻言,脚脖子晃了晃,很无精打采的样子。张家那堂嫂已经走到跟前来,笑着瞧三辈人:“眼看要过年了呢,二嫂今年在哪里过年嘛?跟那几个娃儿一路不?不去唛也到我们底下耍哈嘛?这落雨下来也没得啷个事呢,让二哥一个人在屋里,走我们那里去耍两天。”
黎书慧苦哈哈的壮着声势:“我这瞎子还看得到走人家屋里去耍,就走这里来你二哥都喊我莫来欸。寡麻烦人,他那些都恁远我能走哪里去耍哦,只有个人屋里蹲着。你屋里几个又哪阵儿转来嘛?怕要等腊月刹角。”
“老大老二今年都谈不转来欸,晓得转不转来啊,这两三年他们过年都没转来了,都是正月过了才转来,他谈连着过年那两个月生意好欸,工资高,两弟兄都过完年转来。小会唛今年她婆子妈又生病不好噻,晓得转不转来啊,就是转来也是正月间了,今年搞不好还就我跟他老汉在屋里过年哦。”
但她说来并不造孽,而好像巴不得一哈都不要转来似的,她又把目光转到信欢身上:“真是好混,老二屋里都成家了,他媳妇恐怕明年开年生哦?马上下一辈都添人了。姑娘呢,姑娘又耍朋友没有?”
信欢朝她咧个笑脸,意思你自己看,又把脑袋捶下去。
忠信道:“她不心慌。”
黎书慧将孙姑娘瞧了眼:“大的几姊妹都没得那回事!反而小的几个都耍着的。”
老堂嫂道:“姑娘要肯挑些,姑娘比儿娃挑些,医院工作呢,又干净,个人条件好了就肯挑些。也是现在的人不着急,不晓得要找哪样的才满意,我娘屋大哥那老大的娃儿也是,今年都二十九了还没耍人,也是工作啊人啊各方面都好呢,个子又高,先在单位上班欸,这又出来跟两个同学个人单干,开个啷个装修公司,搞的还,忙得很哦,像根本没得那方面心思一样!侄儿侄媳妇他们硬着急的不得了,人家一哈都结了娃儿都多大了,他还朋友还不晓得在哪里!介绍好几个都不成,一谈就是没得空,没得时间,隔得远,人家姑娘在三江喊他转来看一看他都不转来。”
黎书慧道:“他恐怕个人耍的有你们不晓得哦,耍着的没跟你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