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以前的经验呢,现在毕竟观念不一样,她再不懂当了妈她个人都晓得了,还要你去操那些心整啷个,我不晓得个人出去打哈牌跳哈舞。”
黎书慧总算转过来,像没听到潘达的长篇大论似的,只是转过脑袋去看隔壁床的老太太,见她像闭着眼安静的睡着,又转头去看对面两个老头。靠窗那个儿媳妇已经回家烧饭去了,老头儿这时正把潘达的背影盯着。中间的姑娘也走了,老头在床上吭哧吭哧的喘气,眼睛一会儿看潘达老张,一会儿看走廊里的人,一会儿看窗户外面随风飘荡的树叶。
老张对那两婆媳的事不做多虑,半晌,开腔道:“……信好他那里啷个谈嘛?谈没有。”
潘达低了些声音道:“他那个也没得啷个好谈的,他那个始终正规单位,屋里情况他们领导也晓得,姐姐和他妈妈,他们领导也一味多喜欢他呢。只是忠承说的,看评得上烈士不,始终他那个,老二谈找郭伟看哈儿吗?看找哈关系得行不。”
老张忽然改了凝重的面色:“找他那些整啷个。”
潘达:“……”
“不找他那些。”老张又重复了一遍,半晌,晃着脚步朝门口看了看:“找人家整啷个,懒得麻烦人家……让他赔点钱算了,那些虚的名称评来取不了好大意义……一个脑壳都不正常的人评个烈士来有啷个用啊,还要麻烦这个麻烦那个。”
“……”潘达叹口气把脑袋垂了下去。
他望着潘达的脑袋,脚步又转回来:“……他又不是政府的,麻烦那些,他还要去另外麻烦人,他以前在三江这边,不是在市里面,麻烦人家整啷个嘛……让她两个够生活,二天有啷个……”
好一会儿没了声音,潘达抬头来看,他通红的眼眶已经看向了窗外,偶尔有一两声哽咽似的轻咳。
黎书慧的眼睛一直把隔壁床的老太太望着,好像那里躺的并不是个人,而是她没见过的,某种很新奇的摆件。
老张在食堂打了饭,一碗清汤米粉,和两根油条,端来,黎书慧只嗦了几口米粉就连连摇头,再次躺回了被子里,上午的吊水已经结束了。老张把黎书慧吃剩的米粉混汤就着两根油条吃了,又把先前潘达没喂完的牛奶递她喝了两口,站着看了一阵,转身出了病房去。
四月里,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印在走廊尽头半开的窗户玻璃上,使人还没出去已经感到口渴。他背着手慢慢从楼下走,靠窗户的楼梯明亮宽敞,是比楼层的走廊光线还敞亮的开阔,好像只在楼上听到了春天唰的一声,下楼来初夏就到了。一路经过遇到的只有一个着急上楼的小护士,楼下院儿的绿植都蔫了大半,横七竖八的车毫无秩序的摆放在各个缝隙里。馆子送餐的墩子端着托盘大步流星,外卖拎着塑料袋一闪而过,到门口来,保安正在指挥一辆风尘仆仆的面包车:“进不去。进不去。往下面开,开下面停车场去,这里停不了啊,开下面去。”
司机在车里坐一阵,半晌,满脸烦躁的倒车往斜坡下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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