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姑娘也是两个,大姑娘读大学,在外面读,她倒不谈转来哦,过年都没转来。生姑娘是楞个,风吹的籽籽,落在哪里就在哪里,她是在外面读书外面耍个男朋友的话,也是走得远的,以后转不转来都不晓得,现在的年轻人又不像以前,又不跟屋里商量,样样个人做主。
我老二以前也是在石塘做生意,就石塘菜市场正对着那马路拐拐那家,他不肯读书欸,他出来的早,跟达儿一起。最开先两个人都在石塘,后面唛达儿又到三江来,达儿屋里三姊妹,老大潘达在萝卜街那里开店,火锅店那家就是他开的,那天桥过去梯步上去那里。两口子在那里做大半辈子生意,有的人他是那块料欸,我们老二架先在石塘做生意,他老汉一直打荡他,肯打牌,肯赌,生意不好好做,两个人一搞就吵架......
达儿屋里三姊妹跟我个人亲生的差不多,从前吃我屋里饭长大,跟着我大姑娘长大的,那一泛娃儿都跟着我老大长大的。
我老大待得人,不像那些讨嫌的,管他亲的不亲的,到我屋里来就都是我屋里的人,她心好......
达儿屋里老二两口子都在二院,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他两舅子性格好,这一大屋人就数他两个最肯谈肯笑唛,脑筋也转的快,最活络。性格好,两个达,潘迅最有福,刘达那个人随你啷个谈随你啷个骂他都笑眯眯的,跟你客客气气的,你是换了其他一般人的话......原先我们老二那个也是有恁好的性格欸,也是笑眯眯的嘴巴肯谈肯喊,菩萨嫌他好很了,我们二姑娘没得那点福分。
达儿屋里老三晓得雪梅现在在哪里啊,晓得还跟她几个哥哥在一起没有,那姑儿反正肯弯酸人,卢定芳恁好个人的话,恁顾她,谈走就走了。我们潘运人也多肯谈话多好耍的人呢,两口子晓得为啷个啊,屋里回回做事来是来唛,可能也是走不拢的。两个都犟,潘运是从小最犟,他心头认定的话......”
可她现在躺在床上却什么也不说了,光是沉默的躺着,像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眼睛里总是布满茫然和空洞。只有望见老张,眼睛则是怨怪和委屈。
“婆婆这里生病呢,幺爸幺嗲转来不嘛。”
老张眼睛望向撇过脑袋去的人,半晌,道:“恼火了就转来,松活了就不转来,恁远一趟,像石塘到这里吗......”
信有同他一齐望着床头的人:“也是没得时间,前面幺爸还在问潘宏过不过去帮他呢,他那个我看一天到黑就没得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