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没有打电话给黎书慧,她也是什么也不晓得,连原本谈好昨晚要转来的人为啷个昨晚没有转来都不晓得。黎书慧站在楼道里,清晨的空气还带着丝丝缕缕凉,楼下许多人零个落个的走过,上学的,上班的,买菜的,出来散步锻炼身体的。
黎书慧身后的门还虚掩着,屋里清丝雅静,昨天少午没吃啷个饭,昨天晚上也没吃饭,至今晨起来打了通电话,拄着棍子到楼下去买包子。车流从看不见的地方堵过来,这一片附近学校连着学校,天天早上送孩子的车子停成一片,天天早上车流从学校那边一直堵到桥这里来,下饺子似的,缓缓蠕动。
她买了个砂糖包,站在门洞下望马路的车流和经过的人,也等老张,总怕一会儿老张父子就转来,她在屋里,来信儿就慢了。
砂糖包同她一起站在门洞里,热气很快把塑料袋捂热,水蒸气裹着包子,砂糖的味道逐渐转淡。她在那里站着,晃眼看像没人管很造孽的样子,近了,又觉得她只是无所事事站那里打发时间,悠悠闲闲的看一看马路上的热闹。
手机沉寂在口袋里,她架先还憋着火气跟委屈,站了一阵,都随风消散了。同栋楼里两个老太婆出来买菜,一路摆谈着个人屋里吃菜吃饭的情况:这个要吃清淡的,那个要吃香辣的,你又不吃醋,他又偏喜欢醋……将就了这个将就不了那个,天天是这些家长里短。
信好的丧葬事宜都在市里举办,火化,葬烈士陵园,鲜活的生命像来人世走了个过场,时间一到,晃一晃,突然原地消失了。
黎书慧恨老张叫那两姊妹不转来,睁眼闭眼不肯给他好脸色,屋里饭也分煮分桌吃了。她先照常煮他的饭,煮好了端桌上,也不叫他,又来给个人冲芝麻糊,豆奶粉,米粉,或者米花糖,他到桌上来她就坐客厅去,他端着碗在客厅边吃边看,她干脆端着碗去隔壁。老张晚上睡觉前要看一阵电视,等电视看罢上床来,她不知道睡着了没有,总之一天到晚没得话。
听到有人打电话来倒是肯长耳朵,忠承的电话来:“姐姐啷个样嘛?我打电话没有接,我看马上等清明过了转来一趟。他妈妈还好不?”
老张望着电视道:“埋都埋了还转来整啷个,耽搁你跑这一趟,你二哥在帮忙跑那些欸,人都没得了还谈那些取啷个意义啊。”
她在饭厅扫地,板凳拖的叮铃哐啷响。
“啷个谈嘛,他这种可以进烈士陵园的话可以评上烈士噻?”
老张不为所动,反而是比先前更轻飘飘的态度:“那有啷个谈啊,烈士不烈士光是个名称,又没得下一辈,谈出来好听,她未必活得万万岁吗。”
忠承感到这样的对话有些难以继续:“……姐姐呢?啷个样嘛?”
“……她啷个样啊,就是那个样。”老张吞吐了半晌,没呢喃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能啷个样啊……”
他看屋里望一阵电视,揣了手机出门散步,黎书慧面上不闻不问,等他一走,马上到隔壁找老太婆给忠信打电话:“你还在你姐姐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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