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那天你看到没有嘛。”老张道。
“烧那天倒没看到唛,晚上噻,半夜三更的哪个看到嘛,光是听到狗咬,又不起来看,架先都没惊觉,后头赶场听到他们谈我才晓得,转去站我那坝子看呢才看到真是遭烧的黑黢黢一面去了。”他的烟在手里叼着含了几下,最终屈服于护士的威严,笑嘻嘻的取下来:“格老子他那个运气也是,也好哦,万幸啊,幸好人没烧死,喂的畜牲没烧死。你说畜牲没烧死呢也烧死了的,他关这边的猪烧死了,牲口烧死了,就那边头的羊子没烧到,但像听说也可能飘到了唛,反正也不见得好,格老子黑黢黢看着都吓人那猪肉,在石岩来卖了几天,哪个买他的啊,哪个敢买啊,那真是看着都怕,送人恐怕都没得人要。”
老张道:“街上碰到他没有嘛,还在那上面住着吗?”
他道:“不是那上面还在哪里啊,娃儿些又没在屋里,他还有恁多羊子喂着的噻,一下啷个处理的完呢,没得去处,外搭像他也不好唛?听到哪个谈他也是长啷个囊肿欸,不晓得是不是癌症,他那前面个女婿前面在石塘喝酒喝死了你晓得不嘛?”
“......哪个?”
“余勇啊,我们堰沟出去那里,他格老子就是,离不得作乐那点酒,也不晓得是人家害他唛还是真正喝酒喝死了,反正喝多了,第二天人家看到他身身都已经硬了,你晓得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他呢。到处赊账,今朝这里拿两瓶酒,明朝那里拿两瓶酒,他喝了又不转屋里去欸,就在街上混,哪里喝醉唛哪里就倒下睡下。
头先不是谈跟王正书那姑娘一起在广东哪个厂里打工唛,王正书那姑娘还是可以啊,你我虽然离婚了欸,人家看在你是娃儿老汉的份儿还是帮你的不少,该你吃该你喝给你介绍活儿帮你找事情做,你个人不争气呀!一味离不得那点酒,又跑转来。转来!转来哪个管你啊,妈老汉也没得,又没得其他姊妹,又不正常找个事情做,哎呀懒得谈,身身都是村里吴仁贵去给他收的,哪个管他嘛。”
“......”老张上下嘴皮动了动,没说的出话来。怪哪个啊,没得怪场,找不到怪的。
霍老头一说起来话匣子就一哈翻滚出来:“格老子那哈儿他屋里好风光啊,这哈儿他那栋房子都还是眼气人嘛,白瓷砖两层楼,恁大栋。他老汉在世时烧砖烧瓦,好多工人啊,好多人在他手底下混饭吃呢,一倒就倒了噶,砖瓦也不烧了,屋也散了。还是是命,以前那阵儿的话,那娃儿还是多好哈,余勇,又是这里谈的话,看到人也肯打招呼,肯说肯笑,脑袋也还是有,人也还算勤快嘛,就是一从生病开始,一从沾酒开始,纯粹是酒把他脑壳喝傻了,酒把人毁了。堂客也不管娃儿也不管,外搭他那个妈也不是个好下菜的,余勇他妈妈也不一般哈,王正书这姑娘走了以后余勇还是有朋友进来哈,都没谈得久,都待不住,没得法。”
这里说着话,没注意,像专家诊室那边有人出来又进去了,好几个人在护士导诊台那里站着,老张赶忙走过去,正有病人推门进去,他的脚步顿下来,孤落落的望着,护士将他望一眼,没说话,垂首看手机。
霍老头跟上前来:“你这又是看哪起嘛,你又是哪里身上不舒服嘛,你在三江住噶你早上来看噻,下午一等等半天不说奇还看不完,检查报告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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