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
这样天差地别的反转,不得不让玉昭霁意识到,他被希衡戏弄了。
玉昭霁可不是甘愿被戏的性子,他干脆打蛇随棍上地道:“可我已经误会了,怎么办?”
玉昭霁含着捉摸不透的笑,像有无尽的危险也有无尽的柔情。
玉昭霁盯着希衡的眼睛:“而且,我误会的,也正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实。”
希衡沉默。
无论是华湛剑君希衡,还是白云法师希衡,果然在调戏人上,从不是魔的对手。
希衡只能假装没有听到,渡过这个风口。
希衡道:“京城的鬼军闹得也很大?”
玉昭霁心知肚明希衡此言是在转移话题,但并不揭穿,很是识趣地顺着梯子下:“是,不只是京城,各个郡县都在不同程度闹鬼军,萧郡要少一些。”
“京城有最多的道士,他们是否查探出了鬼军的起因?”
玉昭霁摇头:“没有,根本查不出来,大多数鬼军都没有智慧,少数有足够智慧的就是鬼王,迄今为止,没有一个鬼王肯说出成因。”
希衡沉吟:“也许,这个鬼王愿意说。”
玉昭霁想到鬼王那凄厉充满怨恨的模样,不抱什么希望:“她已经被怨气吞噬了。”
希衡道:“不是她被怨气吞噬,而是这世间本就给了她太多的伤害,小红仙是一个善良的人,就像当初我收服的大妖鬼一样,如果能够在不杀太多生灵的情况下报仇,她或许会愿意。”
玉昭霁则说:“也许她已经成功报了仇,王量的城池,不是已经破了吗?可她仍然被怨气缠绕。”
希衡和玉昭霁全然不同。
此世的希衡纵然是灭世杀星,厌恶权贵,尤其是皇族,但是,她对于被压迫的平民,始终保持着同情和善意。
鬼王,就是一个被压迫至死的平民。
希衡道:“她报了仇,却没有人愿意引渡她,便只能沉沦怨气,而且……”
玉昭霁问:“什么?”
希衡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玉昭霁脱口而出:“青郎的鬼魂?”
希衡和玉昭霁果然极有默契,他们这辈子根本没有磨练过合作,第一次合作是在生死之境,便配合得十分完美。
如今时隔多年,两人仍然心有灵犀。
不知为何,二人心中都多了一股极为安定的感觉。
希衡道:“是,青郎是小红仙的爱人,而且,青郎温和却不懦弱,哪怕在王先武面前,青郎也敢维护小红仙。如今,小红仙成了鬼王,青郎去了哪儿呢?我在外面时,重伤了鬼王,青郎也没有出现。”
玉昭霁想到鬼王手中那一青一红的光团,又想到鬼王在王府布置下的结界。
玉昭霁说:“会不会,鬼王布置结界养伤,就和青郎有关?”
希衡和玉昭霁对视一眼,都认为这很有可能。
要想知道青郎的鬼魂究竟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就得继续看青郎和小红仙的发展。
此时,希衡和玉昭霁都感觉到身体在些微晃动,原来是戏班班主走到了小红仙和青郎面前。
戏班班主看着这对年轻、苦命的鸳鸯,叹了口气:“当初,我就不想你们两个天天在一起练功,早晚要出事,如今一看,果然要出事。”
小红仙红着眼睛:“爹,我和师兄好,师兄待我好,我们孝敬您,能出什么事?”
戏班班主说:“王先武会放过你们吗?别说王先武了,这城里其余权贵会放过你们吗?”
青郎抱着小红仙:“爹!我们走好不好,我们不在城里待着了,我们去其他地方!”
“胡闹!”戏班班主拉下脸子来,“咱们是唱戏的,在祖师爷面前磕过头,上过香,那就得一辈子端这碗饭。我们不在城里过日子,去城外边?荒郊野岭的,我们到时候唱给鬼听啊?哪怕咱们运气好,能去别的城落脚,你有没有想过,王先武真的会白白放咱们离开吗?”
“这城里,就是王量、王先武父子的地盘,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
“诶,我知道,你们怪我当初把小红仙介绍给了王先武?你们怨我恨我,想杀了我都行,但我得告诉你们,戏子,那就是注定要被人抢的,王先武是这城里最大的码头,咱们拜了他,只用伺候好他一个,要是没有王先武,咱们还得多伺候几个。”
小红仙听得绝望极了。
青郎也很绝望。
戏班班主又叹息一口气,这小红仙和青郎都是他从街上买来的孩子。
的确,不是他的亲骨肉,可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呀,哪里就真能没感触呢?
戏班班主说:“青郎,你走吧,你远远逃出这座城。”
青郎和小红仙吓到了,扣紧手,互相不分开。
青郎问:“我们不一起吗?我,我们是一家人呀?再则,如果都不走,我也想带走小红仙。”
戏班班主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乱世之中,小红仙能去什么地方?乱世里,漂亮女子就是会遭祸,青郎,这次你得罪了王先武,你和小红仙的事情也越发瞒不住了,我能让你离开戏班,都是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你不要不识好歹。”
青郎还想说什么。
戏班班主这下彻底甩开青郎:“我要是将小红仙交给你,王先武朝我要小红仙,我拿不出来,我们整个戏班子都得遭殃,我不可能单单为了你们两个的爱情,就白白放弃这么多条人命吧!”
青郎和小红仙这下什么都不说了,只是觉得绝望。
一夜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青郎就走了。
希衡和玉昭霁此时只能随着戏班班主的眼睛看这里的所有发展,所以不知道青郎去了哪儿。
但是,马上他们就知道了。
因为早晨的时候,第一丝太阳光照射到戏楼的匾额时,王府来人了。
王先武的狗腿子,带来了一件衣服,说是衣服不恰当,更准确地说是一堆满是孔的布。
狗腿子笑嘻嘻说:“我们少爷说了,要么,小红仙穿这身衣服,在戏楼唱戏给所有人看,要么,小红仙进王府,今后唱戏给少爷听,权看你们怎么选。”
戏班班主有些为难地说:“可是……这……小红仙是咱们戏班的台柱子,她走了,我们吃啥喝啥。”
狗腿子说:“三千两黄金,待会儿就会送来,其实,我劝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王少爷要一个戏子,那不是挥挥手就能来的?王少爷现在给你们脸,你们得接住了,不然脸落在地上,不好看。”
戏班班主抽抽嘴角,赶紧赔着笑脸答应了。
等狗腿子一走,戏班班主跪在小红仙面前:“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咱们戏班子想想,咱们真的得罪不起王先武呀。”
小红仙便说:“我去。”
小红仙又看着戏班班主,说:“但是,你得跟着我去,我总要看看,我是被班主卖了,还是被爹卖了。”
戏班班主老泪纵横。
接着,戏班班主和小红仙便去了王府。
小红仙其实都做好准备,被王先武折辱。
可没想到的是,小红仙到了王府之后,原本猴急的王先武却一连许多天都没有找小红仙。
而正在这时,戏班班主也发现了不对。
戏班班主看见,青郎,居然打扮得十分俊俏风流,在一堆丫鬟的服侍之下,进入了王先武的房间。
而且,整整半夜,青郎都没有出来。
戏班班主看见了这个画面,希衡和玉昭霁借着戏班班主的眼睛,自然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