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逸的神思又开始游离,想用手查探一下伤口到底如何了,可手臂沉重似铅,刚刚抬起又无力地搭在肚子上,再也抬不起来了。
内衣里面就是缠好了的两大异宝,萧飞逸的手此时就搭在两大异宝之上。
水妙兰的的幻影再次出现,这次萧飞逸清晰地看见她指的正是自己搭在肚子上的这只手!
一道灵光忽然从天际照入,萧飞逸忽然激动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掏出了两大异宝中的碧玉蟾蜍,将它投到了水囊里,之后将水囊举起,将里面的水向口中灌去!
他的喉咙痛得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吞咽动作,所以干脆放弃了主动吞咽,任由清水直接由喉缝中流进去。
能灌进去多少算多少吧,这就是他在清醒前的最后意识。
清水大部分从他的嘴里流淌到了外面,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流进了他的胃中。
萧飞逸最后记得的事就是水囊空了,而他的力气也没了,手一松,水囊落地,人也昏了过去……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
一天一夜,在清风的吹拂中,在小草的生长中,在野花的绽开中悄悄走过。
这一天一夜中,萧飞逸一动都没有动过。
几只跑进来寻找食物的小老鼠围着他转了几圈儿,好像在试探动静,可却像忍受不了他身上的恶臭一样,都扭头跑到布囊旁,把火腿、腊肉和干馍一点一点吞下,吃饱之后又把剩下的那些全部搬走了。
最后,庙里又寂静无声了。
……
当萧飞逸再次有了意识后,感觉自己像是沉睡了几千年!
记忆慢慢恢复后,他知道是碧玉蟾蜍救了自己的命。
经历了那么多曲折获得的至宝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帮到了他!
被水泡过的碧玉蟾蜍此时更加形象逼真,仿佛要一跃而起。
萧飞逸拿起碧玉蟾蜍,把它放在嘴边亲了亲,眼角流出了眼泪,自言自语地道:“原来你也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
嗓子居然不痛了,声音居然可以发出来了,大寒大热症状不见了,伤口的恶臭也没了。
萧飞逸翻身坐起,终于知道自己活了过来。
活是活过来了,可却不如前面的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内心深处无法言表的剧痛山呼海啸一般袭来。
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出,萧飞逸再次仰天摔倒。
泪水似决了堤的天河之水滚滚而下,一下子打湿了肩头。
萧飞逸想放声大哭出来,可亲人的重托仿佛又阻拦着他,让他必须坚强,绝对不能被悲伤压倒。
他的心像刀扎油烹一样疼。
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一边是手足兄弟,哪一个离开他都受不了,更何况脚前脚后一起没了!
水妙兰连一句离别的话都没留就走了,而欧阳飞雨则是为了保护他才毅然决绝地跳下悬崖!
这让他怎么承受得住!
萧飞逸肝肠寸断,虎目流血,一直躺在地上一天一夜都没有动弹。
最后,萧飞逸还是想到欧阳飞雨最后的重托才努力地爬了起来。
欧阳飞雨一家人都没了,可他也没倒下,自己作为大哥,也必须勇敢地活下来,否则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都是这帮恶魔逼的!但凡心里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和他们血战到底!
萧飞逸在心里恨恨地发下弘誓大愿,一定要超度那群恶魔!
为了死去的亲人能得到安息,为了尚未完成的重任,萧飞逸振作了精神,努力地爬了起来,收拾好行囊,跌跌撞撞走出庙门。
朝小神农架的方向磕了整整九个响头,又给水妙兰和欧阳飞雨立了空冢,萧飞逸这才洒泪而别,走向更加凶险的天地。
路上,萧飞逸偷了几件农夫的衣服,又找到一条河流冲洗了一下自己,这才有了点人模样。
萧飞逸避开大道,专走小路,唯恐再遇见追兵。
好在天气渐渐暖和,夜宿深山也没什么不妥。
找到什么吃什么,实在不行拿石头打兔子,再不行就偷点东西,反正能不进市镇就不进,尽量避免麻烦。
萧飞逸这段时间过的日子,和野人差不多,简直茹毛饮血。
不知道为什么,萧飞逸并不觉得苦,反而有些解脱的感觉,仿佛自己受的苦越多,心头的痛就会少些,负罪感也轻些。
那么多人都死了,可自己还活着,凭什么啊?
就凭自己身份尊贵?
可自己又有何特殊?
尤其水妙兰是自己的最爱,是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让她去挡那一剑?难道不应该是自己为她付出吗?
萧飞逸不敢想,一想心里就疼得要吐血!
也许只有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里才会好受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