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给长女丢脸，也不能丢了自家的身份，至于侍奉狐先的先生，一边去吧！
老母亲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当家人，这才决定撇开村里的传统，不去找奉狐先，而是去找卜师过来。
这时，孟尝放牛由缰，吃饱了河边新草嫩叶，就牵着群牛返回村里。
途中，有几个小子背着藤筐，跟在这些吃饱喝足的下田牛后面，就等着捡漏。
牛倌接到赵家管事的口信，牵几头壮牛给某家翻耕，路过邻居家门口时，被外面七八个村民围观，吸引了过来。
“我看看，我看看……”
孟尝的身份可不同野人，不仅是赵家的牛倌，据说还是神庙之子，有些灵感。
孟尝排开众人，上前看了看，发现躺在床板上的小子，面目熟悉，有些印象，稍微查看了一下，立即有了断定。
“一天一顿，昨天正午吃过，此后就再也没吃食，一大早还干了不少重活，这低血糖犯了！”
得尽快补充能量！糖水，那是别想了！还有什么办法？
这时，众人看到牛倌右手一亮，放出淡淡的绿光，伸手轻轻一点，已入国人册的常家，未来家中顶梁柱的大儿子，竟然明显好转了。
早就闻风而来，藏在人群里的奉狐先，脸色阴沉下来，随即舒展开来，右手拇指食指捏着脖子，变声叫道。
“狐先显灵！狐先显灵了！”
长牙村野人毕竟都是青阳国后裔，信奉涂山狐的传统，也是在城里君子的屠刀下，拔除没几年。
被这位奉狐先叫嚷了几嗓子，真的有所意动了，要不是常家长女是城里君子的人，常家又脱离了野人的秽册，高低都得附和几句。
反观常家长女姬常氏，哪怕亲眼看到牛倌出手，没有凭着医术，就治好了大弟，明显是妖怪精灵之类的异术，碍于自己的新身份，还是没有道一声谢。
老母亲看了一眼当家人的脸色，无风无波的平淡，有些拿不准他在想什么。
据说，邻居猎户老孟头是青阳国末代公室的侍卫，自家的当家人能跟他有往来，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奈何，自己是邻村嫁过来的外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侍奉狐先，会有许多好处。
那些久远到看不到的好处，远不如来自周王室诸姬，城里君子给的直白体面。
长女思忖了许久，还是跟牛倌欠身施了一礼，然后就排开人群出去了。
没过多久，家里最近买回来的大青驴，就哼哧哼哧着离开远去。
女儿的心，终究是去了城里！
这是去通风报信，通知城里的君子们，长牙村又出了一位异人。
老母亲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抬起的手臂，套着杂绫细衣，而不是那件破破烂烂的粗麻布衣，再想想家里迁册成了国人。
我毕竟也是城里的君子眷属了！一切都得按照城里的规矩，不然的话，又会沦落为野人。
这是，来自周王诸姬的君子们，用屠刀和皮鞭与乡村之间的野人签下的协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