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看他那得意样笑了笑,然后道:“那我还得多谢你了。”
“嘿嘿,咱们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谢啥.”
郭夫人道:“你这次立下了大功,又封了国公,大将军,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可越是这时候,你越要慎重些,有时候这名声太大了,威望太高了,也不是啥好事,你说呢?”
老朱正端着茶滋溜滋溜的喝着,听着郭夫人的话之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道:“咱跟大王结识许久了,大王这人最是念旧,且天下未定,大王跟长安微妙的很,这时候咋可能猜忌咱呢”
郭夫人道:“你说的都对,但如今你有如此威名,又是大王心腹,长安的皇帝可就更忌惮了,这些你就考虑过吗?”
老朱闻言笑道:“咱不管咋说,也是得大王一手提拔的,当年是大王和现在的北汉刘玄机去台上寺里把咱带出来,要不咱还在庙里敲钟呢,有这大恩在,咱是肯定要保着大王做天下的,至于长安那边,能奈咱何?”
另一边长春堂里,已经十三岁李承道在跟父亲见过面之后就被赶去休息了。
李元徽酒喝得并不多,毕竟正常宴会都是他随意,别人干了,这么喝法只要他不想醉肯定醉不了。
侧妃张嫣早就备好了茶给他醒酒。
李元徽倚在榻上,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温度正好下口。
“你跟你兄长也许久未见了吧?明日去你三哥家看看。”
张嫣闻言道:“四郎,张家风头现在有些过了。三哥和七哥,算上祖父,都是国公,一门三国公,此前我还没听过谁家有这样的风光”
李元徽听了这番话之后有些诧异,张嫣跟他成婚十几年里,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你担心我卸磨杀驴?”
张嫣道:“我知道你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可张家本就是豪强出身,虽然豪富可门第不高,如今骤得高位,定然有人眼热,眼下还好,可长久看”
“行了,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承道。”
李元徽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原来是担心儿子李承道和张家卷入夺嫡之争?
可我那位置还没拿到手呢,你们是不是有点担心早了?
聪明人都知道未雨绸缪,李元徽明白了张嫣这是在担心儿子和整个张家跟鲜卑勋贵支持的长子承平争斗起来。
现在其实隐约已经有这个苗头了。
不过是因为齐王府目前还是霸府,所以继承人的矛盾还不尖锐。若是他坐上皇帝位置,那可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李元徽还是张口安慰道:“六娘不必担心,我对承平和承道自有安排.”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只要想到两个儿子状况,李元徽就格外的理解那些废长立幼的。
以前他还是质疑的心态,觉得这都是取祸之道,若是他当了皇帝,他肯定不会这么干。但现在,他真有点理解了。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次日,齐王携侧妃张嫣、小张夫人和两个张氏所生的儿子女儿幸洛阳张氏宅邸。
张氏族人大部分已经迁居洛阳,张坚的祖父荣国公张林带着在洛阳的次子、四子和一众家人相迎。
张氏也准备了非常丰盛的宴会迎接齐王一行人的到来,可谓是宾主尽欢。
李元徽对张林很是尊重,礼遇非常,毕竟老人家辈分和年纪在着呢。张林也不托大,与李元徽说话也以臣下自居,丝毫不逾矩。
等到送走了李元徽一行人之后,张家众人各自散去,张林只留下两个孙子张坚和张镇恶说话。
张坚和张镇恶心知祖父必定是有要事嘱咐,也肃立一旁,恭听教诲。
而张林没有跟他们说太多,却足够振聋发聩。
“我张氏一门如今在洛阳已经算是显贵至极,你们兄弟身为齐王心腹,又是外戚,统兵大将,日后行事可一定要谨慎,莫忘了后汉的窦宪跟何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