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张坚,作为城阳郡王李承道的亲娘舅,平素跟这个外甥的关系非常好,这时候立即请命要带人修复浮桥渡河接应东岸右军,另一舅舅张镇恶也派人过来请求加强浮桥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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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徽却十分沉着,没有因为儿子被隔在了对岸就失控,打仗之前李承道虽然名义上是左武卫中郎将,归属常雁衡统辖,但一直被李元徽留下中军,他虽然知道儿子勇猛过人,但却没想让他去前面冲锋陷阵。
但这小子几次请求要去下基层,要跟着常大将军去干仗,李元徽被磨得烦了,就让他去了。去之前还特意告诉他,上了战场,你的第一身份就是大唐左武卫中郎将,你是谁的儿子都不重要了,敌人不会因为你是齐王的儿子就对你网开一面。
这小子却道伯父们和阿耶亲冒矢石才有如今的大唐,阿耶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指挥上万人的军队跟数倍于己的敌军作战,长恭和延宗两个堂兄也早早就跟随大军征伐,难道阿耶您的儿子就不如大伯的儿子吗?
说到这个份上,那还说啥,想打就去打。
李元徽直接让李小二去找常雁衡了,还特意嘱咐,这小子不用特殊关照。
常雁衡虽然打起仗来猛地不要要的,杀兴一起不管不顾,但其实做人处事都是相当有头脑的。
不管是亲自带队小股精锐突袭作战,先登陷阵,还是指挥数千骑兵长途奔袭,亦或是指挥十万级别的大兵团,全都信手拈来。这样的你觉得他是个莽夫?更何况这还是他女婿。
因此常雁衡实际上把李小二的出击序列放在中间,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但一冲起来,李小二也是天生的突击冠军,这点很像他二伯和他舅舅。
即便是此刻跟两万唐军一起面对三倍汉军的进攻也毫无惧色,顶头上司兼岳父老丈人常雁衡对李小二这个女婿也是赞不绝口,盛赞其武勇。
两人带着精锐骑兵连续打穿了数支汉军,此刻正在本阵之中换马休息,吃东西补充体力。
李小二啃着牛肉干,眼睛却一直盯着战场。
此时朱德裕和段雄所部一万五千多人,几乎就是面对汉军的两面夹击,但阵型上却岿然不动。
但几支汉军之间的接合部却有着巨大的空挡,且骑兵都在外围,这是应该警惕唐军骑兵侧翼进行横击,毕竟这都是唐军骑兵的拿手好戏,惯用伎俩。
“怎么样,看出些什么了?”
常雁衡看李小二看的入神,开口问道。
李小二指着汉军阵营道:“大将军,汉军所用的掎角攻势,虽然可以齐头并进,互相呼应,但汉军各部之间有很大的空挡,我看那个方向,应该是汉军的中军所在,末将以为可以率精锐骑兵直插过去,或许可以生擒汉军主将。”
常雁衡闻言有些惊奇,随后大笑,这个战场嗅觉可太灵敏了,这还是第一次上阵,就能找出对方的军阵的疏漏之处,这已经很难得了。
对岸唐军中军所在,李元徽在思索片刻之后,当即下令李药师率天策诸军并关中诸军之中的左右骁卫北上,袭取壶关,同时准张镇恶和张坚所请让他们二人抢修浮桥,接应东岸的大军。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首先的想到的,不是让人赶紧把自己儿子接应过来,而是大军取胜的机会。
抢修浮桥的难度并不弱于重新架设,张坚和张镇恶都发了狠,命令军士和民壮拿出十二分速度和力气抓紧时间尽快修建。
东岸,蒯恩、傅弘之两开府步骑两万五千人,猛攻朱德裕所部的万余人所在的阵地,薛安都则率领本部一万两千五百人进攻段雄所部五千人。
朱德裕和段雄两军则东依浊漳水列阵,形成了另一个背靠背的局面,常雁衡所部的骑兵则撤到了步阵中央休整。
李承道发现敌军阵势结合并不紧密,常雁衡自然对此了然于胸,给战马喂了些盐炒豆子,补充体力。重骑兵也卸下具装让战马休息,更换备用马匹。
做完这一切之后,常雁衡再度率领骑兵出击。
出击之前,常雁衡嘱咐道,“这次,不要跟我一起冲在最前面,你率领三百重骑藏于锋矢阵之后,我在将席君买率四百骑跟在你后面,等到我前部跟汉军骑兵绞在一起之后,你只管绕开战团,横击汉军的中军所在,怎么样,这件事,敢不敢?”
李承道拍了下身上穿的重甲,大声应道:“有何不敢,大将军放心,末将不破敌中军,绝不回转。”
凡有血气,必有争心。
你问这小子敢不敢?给他一万人他敢去打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