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终究还是大国,骨子里是瞧不上小国的,正是清楚知道这一点,他当初才会毫不犹豫的反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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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办法啊!
他也不想依赖火之国,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雨之国的收成本就不好,平民也没有多少粮食吃了,而且忍者的饭量要比普通人大很多,消耗的营养比一般人也要精细许多。
就算他心狠一点,砂隐部队那边一直避战不出,风之国的防线一直无法打穿,他有心劫掠风之国平民都做不到。
以现在的情况,只要木叶停止物资供给,他们最多也只能再坚持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太仓促了,根本不够。
到时候,要么削减忍者数量,要么等着不攻自破!
“唉。”
半藏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突然明白了武藏之前所说的话。
如今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明白,自己当初有多天真。
救?根本救不过来。
人力有时而穷,这是一条死路。
仅凭他一人的生死和力量,不足以改变雨之国的现状。
或许,他当初就不应该急着向大国宣战?应该委曲求全直到积累出足够的物资?
但是,屠戮平民的惨剧摆在那里,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现在半藏都有些怀疑,雨之国内发生的那桩血淋淋的屠杀事件,到底是不是砂隐做的了。
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砂隐,砂隐的千代也无力反驳,屠杀雨之国大量平民的人,正是砂隐的忍者,但他现在总感觉不对。
“半藏大人!”
在半藏心中生出些许悔意时,一个雨忍带着一名老者走来。
半藏回过神来,收敛了脸上的异样神色,淡然地看了眼那名一脸怯懦的老人,旋即看向那名雨忍开口道:“怎么回事?”
雨忍没有提及老人,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递来道:“半藏大人,这是木叶那边传来的信件。”
听到木叶二字,半藏的眼睛微微眯起,伸手接过卷轴将其打开。
一眼扫去,半藏的瞳孔微缩,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木叶,明天会来送上最后一批物资,而且是最大的一批物资,将会由纲手姬亲自护送,之后便会中断对雨隐的物资协助。
在信件的最后,甚至还附上了砂隐储备物资的区域在哪里。
信的内容总结为四个字,那便是……仁至义尽。
尽管这件事半藏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的确,他们在风之国边境基本没有寸进,消耗的粮食像是进了狗肚子,再这样拖延下去,木叶也拖延不起。
这个时候,置身事外看着他们雨隐和砂隐打生打死,等着渔翁得利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对此刻的雨隐来说,就是应该再糟糕不过的选择了。
念及此,心情复杂至极的半藏,已经没有任何驻足的心情,迈步向外走去。
“……半,半藏大人,请等一下。”
不过他只走出几步,那个干瘦的老人就抓着拐杖,一步一步在身后跟上,骨瘦如柴的身体,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然摔倒。
尽管如此,从三四米的间隔也依然看得出来,他在恐惧半藏,
这很正常,所有人都知道半藏体内移植了一只剧毒山椒鱼的毒囊,每当他呼吸时,周围的人就会吸入毒气,因此,半藏从小就被周围人畏惧着。
也是为了不影响他人,半藏才被迫戴上面罩,并且改成了用嘴呼吸,如果在战斗中他腹部的毒囊破裂,就连他也无法抵抗山椒鱼的毒性。
所以,老人有胆子跟上来的表现,反而让半藏升起了一丝好奇。
“你有什么事?”他的脚步不停,语气淡然问道。
“半藏大人,您还记得吗?三个月前,您在那些砂隐的畜牲手中,救过我一家三口的命。”得到回应,老人语气激动道。
闻言,半藏的余光向身后瞥去,从老人的面容上扫过。
满是沟壑皱纹的脸,手掌上包裹着皱褶的皮,肤色黝黑,身形消瘦,眼睛浑浊,头发稀疏,孱弱苍老,普通的雨之国平民形象。
半藏当然不记得这个老人,他只是在击杀敌人,或许因他获救的人很多,但他的目光从未在幸存者身上停留。
他选择反抗,选择战斗,只是出于武士对君主的忠诚,对大国肆意践踏尊严的怨恨,对武藏无所作为的愤怒,以及对弱者的怜悯。
这个老人,还有他的家人,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在半藏眼中,只是需要被怜悯和庇护的弱者之一,他们的身份并不重要。
“有什么事吗?”半藏的语气缓和些许,没有回答老人,继续问道。
“我听说半藏大人正在帮我们报复那些大国忍者,虽然我们很弱,没有用,但我们也想为半藏大人做些什么。”
说着,老人将身后的背篓抱到身前,有些怯懦地笑道:“这是我们家里剩下的粮食,虽然少,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您能收下。”
“……”看着老人和他怀里的背篓,半藏张了张嘴巴,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有些失神地继续走着。
“半藏大人,请您收下吧!”
以为半藏瞧不上这点粮食,老人跟在身后语气恳切,连忙解释道:“我唯一的女儿,在被您救下来后,对您十分仰慕,听说需要人手,也加入了雨隐村。”
“前不久,女儿还从前线,给我们写信了,说自己的表现很好,承蒙您的照顾,成了医疗忍者,还说要把一切奉献给您。”
“她还说,不打算结婚了,说要一直跟着您,嗬嗬,那孩子还小,总是说一些蠢话,等她回家,明明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
老人骄傲的说着,半藏的耳边,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剩下仿佛填满整个世界的空洞风声,如坠冰窟的寒意让他迟缓、沉重,嘴巴就像被缝住了一样,舌头填满了口腔,满是粘稠的迟滞感。
独眼雨忍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向身旁的半藏看去,但那具原本宽厚挺拔的身体,此刻却微微颤抖着,像是被千钧压在脊骨上。
那个哪怕面对数千砂隐也淡然自若的半藏,现在背对着老人的脸上,那张向来坚毅的面容此刻无比苍白,只有以前从未出现的恐惧和痛苦。
因为,他们都想起老人的女儿是谁了。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但她已经永远不可能回家了,已经再也无法回应老人的爱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
死在半藏的身后,死在砂隐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