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冲锋固然损失极大,枯坐战壕也确实能多苟活一会,但蹲坑死守只有死路一条。
首先,德国人在火力上占据优势,这是确定无疑的前提(德内尔的营要是有十来门20mm机炮早就把这些德国佬都干掉了,那至于被搞得这样狼狈?),而且除了反坦克炮外,1营并没有太好的反坦克武器。
因此能应付得了这些坦克的恐怕只有师属105mm榴弹炮的支援,但等能要通师部电话,估计德国佬的坦克都到阵地上撒欢了,且不提到那个时候A连的伤亡会不会比发起反冲锋小,难道还能让师炮兵团向A连阵地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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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工事完备倒不是不行,但现在A连只不过挖了些个能供士兵跪姿射击的掩体,这一轮105榴弹拍过来还不得全军覆没?
所以没办法,只能先把德国人推出去,然后能撤回来多少是多少,而且就算突击组全死在外头,至少A连无法跟随冲锋的火力组还能继续战斗!
德内尔深知这个道理,在战场上没有应不应该,只有合不合算,既然让A连的一部分士兵冒更大的风险可以换来全连一部分战斗力的保存,那么就应该这么干。
作为营长,他在道义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这两个排的“弃子”一同冲锋!
军号还奏着沿袭自第一帝国时期的《掷弹兵的冲锋》,说实话,用铜号吹短笛的曲子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而第95团A连的主力便在枪炮与进行曲交织的伴奏下向目瞪口呆的德国佬发起了气势磅礴的反冲锋。
敌人的机枪打得稀稀拉拉的:射界好的被烟雾弹遮住视野,没被遮住视野的射界又不好。德军有那么三四挺位置靠前的机枪,如果火力全开的话,这七十来号人根本不够突突的。但他们距离A连的冲锋线仅有五十来米,稍一迟疑法军士兵就跑出准星瞄准范围了,再加上自己人的遮挡,这几个机枪手只不过放倒了寥寥几人便失去了开枪的机会。
德国人根本没有料到法军会如此无畏,他们完全没有做好肉搏准备。尽管有的德国士官手里拿着冲锋枪,但扫倒至多两三个人便被法军士兵用刺刀捅穿!
“前进!前进!”
德内尔对着一个德国冲锋枪手打空了自己的配枪弹巢,随后抄起地上阵亡A连士兵的步枪,与士兵们一道投入到了肉搏战中。落后的贝蒂埃步枪倒极为适合这样的情况——它的长度更长,再加上德国佬甚至没来得及上刺刀,这场肉搏战简直就是一边倒!
五分钟不到,一个半排的德国佬已经下了地狱(当然不可能全是刺刀做到的),值得庆幸的是今日的风不大,所以那些烟雾弹还能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此时摆在德内尔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继续进攻,争取摧毁一部分坦克;抑或是见好就收就此撤退,反正他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的时间,师里的火炮也该快准备好了。
德内尔的本来想法是阻止德国佬,尤其是德国坦克的推进,这个目标已经完成。烟雾弹遮蔽范围内的德国佬已经被一扫而空,要么跑了要么死了,再算上他们重整队伍的时间,足够己方炮兵支援就位了。
“撤退!”德内尔下定了决心,挥手向士兵们下达了命令,“带着伤员全速撤退!”
剩下的三十来个法军官兵立刻提枪跑路,弓着腰躲避着德国佬的胡乱扫射的同时,还全力将倒在地上呻吟的战友拖回去。德内尔也和身旁的二等兵一道将一个腹部中弹的伤员往自家掩体里拖,那个年轻士兵疼得鬼哭狼嚎,德内尔只好改变方式,和二等兵一同抬着他回去以略微减轻他的痛苦。
不过走了没几步远,那个二等兵也中枪倒地,一下子就把伤员扔到了地上,德内尔就只好向其他士兵呼救了。好在有些勇敢的火力组成员扔下自己的机枪,跑出来接应突击组的战友们,德内尔这才总算有惊无险地返回了出发阵地。
“电话通了没?”回到散兵坑里的德内尔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拉塞尔上尉立刻抓住握柄摇了几圈,提起话筒听了听:“还没有!”
“真该死,继续摇!”德内尔不知道通讯兵到底出了什么叉子,但他现在想跑回去看看似乎也来不及了,他也只能提醒A连的士兵,“抓紧时间构筑工事!哪怕一铲子土都可能救你的命!”
此时距离第一枚烟雾弹落地爆炸已经过去了八分多钟,烟雾已经寡淡了许多,对德国人造成的影响也越来越少,正当德国人准备继续进行被打断的进攻时,德内尔的身边突然传来了拉塞尔激动的声音:“通了,少校!”
德内尔一把夺过电话:“1营呼叫团部!”
“这里是师炮兵团重榴弹炮营。”电话那头总算给德内尔一个好消息,“参谋长齐默恩上校命令通讯兵直接把电话接到了这里,让你们的炮兵观察员校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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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是1939-40年法国步兵最小的单位,但班内仍由两个“战斗组”组成,分别是以机枪为核心的“火力组”与以VB榴弹发射器为核心的“突击组”。法国摩托化步兵与步兵编制相同,均为12人班,通常情况下火力组有四人,突击组有八人。但作者并未查到班长通常亲自指挥哪个小组。
在1940年的法军中,绝大多数步兵和摩托化步兵班都没有装备冲锋枪。
火力组与突击组的情况不适用于猎兵,因为猎兵每班装备两挺轻机枪,实战战术更贴近于日后每个班组装备两挺勃朗宁以交替掩护的美军步兵班。同样也不适用于“法兰西小队”,这是一种类似于德国一战“突击队”的精锐兵种,装备大量的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