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法国国际纵队战士让·德内尔·戴泽南,曾在第三混合旅和第十五国际旅打过佛朗哥,现在是亨利·吉罗将军的代表。”
在听到“国际纵队”一词后,那名西班牙民兵立刻就将步枪背到了肩上,激动地走上前来握紧了德内尔的双手:“第42师下士安东尼奥·贝尔纳尔德,我记得你,谢谢你,谢谢你,同志!”
“我应该找谁谈合作的事?”
“我带你去找帕布洛中尉,他是咱们边9区的执委。”贝尔纳尔德接着看了一眼德内尔的警卫们,“不过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把他们也带进营地。”
于是德内尔便让卫兵们找了个阴凉处休息,随后便跟着贝尔纳尔德进了村子。
这个村子小的可怜,只有十几户人家,人口尚不足一百。但由于其相对险要的地理位置,这些前共和军军人在这里足足驻扎了两个班。
“你们都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吗?”
“没错。”贝尔纳尔德回答道,“法国战败之后,宪兵们几乎是故意把我们放出来的。”
“这倒真是做了件好事,不然维希政府大有可能把你们送到德国去服苦役。”
“所以说我们至少对阿尔及尔和突尼斯的法国平民还是抱有感激之情的,虽然在抵达山区之后,这种感激让我们的立场有些尴尬。”
“因为法国人对待当地人的方式太恶劣。”
“不少新山民说是和法国有着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山民还分新旧吗?”
“是的,一直住在山区的是旧山民,以柏柏尔人为主,但柏柏尔人之外的摩尔人、阿拉伯人大多数是被你们赶过来的,他们被称为新山民,大多居住在环境非常恶劣的地方——就比如这里。”
“他们和原住民的矛盾想必不小。”
“那肯定的,我们最麻烦的工作也是这个。”贝尔纳尔德摊开右手,“民族和解都做不到的话,发展生产根本无从谈起,好在因为委员会的正确政策,以及同志们的努力奋斗,他们倒是都愿意听我们的话,这才为和解创造了一条纽带。”
这位面容苍桑的游击队员一边带路,一边向德内尔介绍他们如何帮农民打井,如何给牲口治病,如何修建一些有限的水利,以及如何剿灭了山中的土匪。
这伙共和军官兵既是勇猛的斗士,又是朴实的农夫,他们比法国的殖民地官员更像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但却并不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你们真了不起。”这是德内尔发自内心的赞美。
听到这句话,贝尔纳尔德长长地叹了口气:“以前我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激进、狭隘、偏激……失败终于教会了我们一切,但……已经太晚了……”
“永远不晚,战友,永远不晚。”
贝尔纳尔德终于停在了一个山洞前,他对着警卫喝出了正确的口令,随即对着山洞大声用西班牙语喊道:“帕布洛中尉,第3混合旅的老教官戴泽南同志来啦!”
这一嗓子喊出的不只是帕布洛本人,还有其他四个共和军军官,其中一人正是德内尔的老伙计——拉莫斯上尉。他在看到德内尔的时候,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便冲上来和他抱到了一起。
德内尔高兴得哈哈大笑:“真好啊!疟疾没弄死你!”
“佛朗哥咽气之前我可绝不会蹬腿!”拉莫斯振奋地把住德内尔的臂膀,仔细端详着这位老朋友,“气色不错啊,伙计?看来混的不差嘛!”
由于德内尔的军帽上带着卡其色帽罩,因此看不出军衔标志,拉莫斯便拉住了德内尔的袖口,这一看,顿时傻眼了——两颗星星!
“戴泽南……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