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同志。”罗贝尔向看守加斯帕尔的娃娃兵点了点头,“你的任务完成了,解散吧。”
“是,指挥员同志。”娃娃兵一本正经地立正回答,接着离开了禁闭室的门口。
加斯帕尔显然早就听到了罗贝尔的声音,当后者推门而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僚机正在被庆幸和自责的复杂情绪包裹着。
加斯帕尔想要道歉,又不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羞愤地低下头,罚站似的立在桌子边。而罗贝尔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反复斟酌用词,却总觉得说不到痛处,二人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过了一分钟,罗贝尔彻底放弃了“话疗”,干脆上前揽住了加斯帕尔的肩膀:“行了,下次别再这样了,回去吧!”随后不由分说,便将加斯帕尔硬拽出了禁闭室,带回到了团部。
回到团部时,团长列万多维奇上校出现在了地图前,脸色很不好看。罗贝尔当然清楚今天团里的表现并不差,那么团长的不爽只能来自于巨大的伤亡了,或者……还有更糟糕的消息。
“你僚机的思想问题解决了?(俄语)”列万多维奇团长问罗贝尔道。
“解决了,没多大事,谁都有闹别扭的时候嘛。(俄语)”
列万多维奇不置可否地略一点头,随后清了清嗓子,艰难地向大家宣布了师部最新的命令:“装甲部队伤亡巨大,但是德军还有余力,明日必定会趁机进攻。因此上级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掩护攻击机部队完成轰炸任务,全力迟滞德军的进攻步伐,为预备队的整备争取时间。”
好吧,这个消息确实够糟糕。
普利肯少校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俄国佬这是要把法国人打光吗?!
“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不太公平,我们团需要修整,也应该得到修整。但是……”
“但是祖国需要。”杜卡斯基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代表苏联飞行员发言道,“我们就服从命令。”
罗贝尔和阿尔贝特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打算后,都向着普利肯少校点头示意。
“诺曼底大队也将一同出击。”
“苏联红空军和人民感谢你们的牺牲。”显然如释重负的列万多维奇诚恳地向法国飞行员们致谢,随后便命勤务兵取来自己珍藏许久的伏特加,给每个飞行员倒了一小盅烈酒,然后率先举起酒杯道,“为了友谊!为了胜利!”
所有飞行员,无论是法国人还是苏联人,都干脆利索地一饮而尽。
痛饮过后,列万多维奇上校告诉残存的飞行员们做好出击准备,在最后奔赴战场之前,如果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办到就一定办。
罗贝尔想了想,对列万多维奇说:“我今天又击落一架敌机,总战绩有十四个,只算在苏联的战果也有十一个了,虽然现在申请苏联英雄有点不够,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帮我争取一下。对我个人而言拿不到金星倒没什么,但越早拿到,就越能早激励法兰西抗战军民不是?”
列万多维奇立刻答应下来:“我现在就给你写申请!”
团长说到做到,当晚就向上级提交了申请,果然很快就被驳回了,毕竟罗贝尔不光战绩不太够格,还距离上次授勋太近了,总不能让列宁勋章和苏联英雄之间只隔两架吧?
但是法国飞行员们都没感到失落,因为第二天的必死出击根本没有发生,整整一天,库尔斯克前线都风平浪静。到当天晚上,战损超过八成的第18歼击机团竟收到了转入休整的命令!
“前线怎么了?”
“咱们的西方盟军登陆西西里了,意大利法喜寺要完蛋了!”列万多维奇振奋地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希特勒要把部队调回去救墨索里尼!”
飞行员们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
“部队上的差不多了,咱们可以登船了吗,将军?”
“当然可以。”德内尔笑了笑,对面前的福法纳上校自我吐槽道,“几天前我还对艾森豪威尔说,第一装甲师的参战只有政治意义,不如继续留在北非训练,但现在要上战场了,我激动的几乎一晚没睡着。唉,要是目的地不是西西里,而是法兰西,那该有多好!”
“我们都一样啊,将军。”福法纳眉宇间同样透着喜悦,“我从1940年3月到北非以来,就再也没回过欧洲,这次哪怕只是拉练,也真叫我欢喜得很,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劲!”
“那快走吧,我们也上船!”
“是,将军!”
当德内尔最后走上扶梯之后,猛然听到船上的法国兵们已经兴高采烈地唱起歌来了:
“我们在非洲的心脏,忠实地守望着故乡!”
他的心情是多么地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