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莉特也难免潸然泪下,她再次回想起那种仿佛要将自己撕裂成两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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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是的,痛苦,仿佛要把我撕成两半……”德内尔艰难地抬起手,“一直到今,我都很难面对那段往事,但是一切总该有个结局,也必然会有的。”
“那今先不提这事了,爸爸,我们一家人难得重聚。”泰勒关切地帮德内尔揉捏着肩膀,顺便岔开了话题,“这次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待不了多久,明就走,要不是英军那边工作对接出了问题,我下午就回非洲了。”
“好不容易来趟伦敦,都不见我们一面吗?”
“我原本打算托人把你们接到美军司令部外见面,现在得争分夺秒啊,我们越努力,就越能早回家,也让克吕尔看看咱们美丽的家乡。”
德内尔向远处望去,正看到克吕尔在卡登花园的草丛上和拉莫斯疯玩呢。
“抱歉打扰您,将军。”
德内尔回过头,看到驻英武官勒让德约姆的机要秘书正歉意地向自己招手,于是他也带着歉意告别泰勒,快步上前问道:“英国那边给了答复了?”
“给了,按照您此前的指示,我们第一时间向阿尔及尔打了报告,戴高乐将军想听听您的看法,包括您是否要在英国多留些日子。”
“我会尽快回到阿尔及尔去。”德内尔回答道,“咱们的盟国铁了心将我们排除在外,对此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也不好提出抗议,毕竟艾森豪威尔他们确实在理。哦,将军,您也来了。”
勒让德约姆少将立刻不满了:“咱们之间居然要生分到用‘您’称呼了吗,让?”
“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德内尔立刻换上了更加亲近的语气,“你的看法呢?”
“我也感到棘手。”勒让德约姆叹了口气,“他们登陆要用精兵强将,还要保证部队国籍和语言一致以便统一指挥,所以跨越海峡要让英美负责,我们则需要负责南线……这话确实有道理,怎么让人反驳呢?”
“反驳倒是好办。”德内尔摊开手,“你英国人根本就没有足够多堪用的部队去执行登陆任务,不靠我们法国也得靠流亡的波兰人和荷兰人,但是这么就搞得太难堪了。”
“是啊,哪能这么。”勒让德约姆无奈地笑了。
两人一同沿着石子路回返,路上人多眼杂,不宜讨论公务,两个将军闲来无事便开始议证,二人不由得聊起了新成立的咨政会议。
勒让德约姆先称赞起最近新发起的授予女性选举权的提案,德内尔对此也深感满意:“咱们法兰西作为革命先驱,在妇女平权居然落后于一贯保守的盎格鲁人,真是可耻至极!咨政会议总算彻底纠正了这个错误。”
“或许是因为那些老古董都留在贝当和赖伐尔那里了吧,没有他们的掣肘,真是事事好办。”
回到勒让德约姆的办公室后,德内尔立刻提出:“我倒是有个流氓的法子,能让咱们法军参加登陆战役。”
“什么办法?”
“去求人。”
勒让德约姆意外地看谅内尔一眼,正欲反驳,却突然发现这也许真是个办法:“求谁呢?”
“谁都求。”德内尔回答道,“罗斯福、丘吉尔、马歇尔、艾森豪威尔,还有我认识的那些美国议员,都去求个遍。把咱们一整个集团军编入战斗序列确实不现实,但是一个师绝不至于拖了盟军的后腿。他们总不至于睁眼瞎话,我们连一个师的精兵都凑不出来吧?”
德内尔倒是不担心因此泄露盟军的登陆计划,傻子都知道盟军在意大利已经推不动了,接下来肯定要在大西洋上开辟第二战场。
希特勒要是清楚这点,他费劲修什么大西洋防线?拿这些资源去救一救已经糜烂的东线不好吗?
“这倒是,如果他们这么了,我们也可以立刻要求同他们展开师一级的对抗演习。那两个装甲师随便抽出一个来,放在全部盟军里也至少能排中上,至少能跟英国佬的第79装甲师分庭抗礼——那支部队战斗力已经很不错了。”
德内尔点点头:“是的,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就是对你来,去求那些议员未免显得有点病急乱投医了把?”
“正是要这样,才显出我们的卑微和热切,才让英美公众感到惭愧呢,如果可以,我还要去他们国防部外头哀声叹气、反复徘徊,然后‘不心’让记者拍到我这幅窝囊相呢!”
“这会不会有点太不体面?”想到这画面,勒让德约姆都替德内尔感到难为情。
德内尔则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要回家,我要什么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