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是我因为身着法国军装被狙击手打死,那是对盟军将士的极大不负责任。”
菲茨于是叹了口气:“我儿子身高和你相仿,你能不能穿他的军装回法国去?也算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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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内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身着博伊烈士的征衣去消灭压迫者,正是我无上的光荣!”
“谢谢,让。”菲茨红着眼同德内尔握了手,“谢谢你,老战友!”
于是在次日,也就是1944年4月28日,德国人那里终于收到了那条令他们望眼欲穿的广播。戴泽南少将终于回答了薇尔莉特的消息!
“薇尔莉特:
见信如唔。我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将罗贝尔已经牺牲的噩耗告诉你,又不伤你的心。
“是的,小罗贝尔殉国了。他从高空坠落,摔碎了,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但我绝对没有你想象的这样脆弱,罗贝尔死了,他是为国而死的,作为他的养父,我感到无比的悲伤和光荣,我也决不能减损他的荣誉。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会出现在解放祖国的第一批队伍里的。
“我的祖国曾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不想也不应评判你——我只愿你的作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让全能的父指明我们的前程吧。
你的让”
德国人根本不在乎广播的内容,他们只在乎广播的地点!
收到位于波城和汉堡的两处接收点都正常运作的消息后,恩里克已经紧张了起来,过不多时,他的部下传来消息:戴泽南少将是在英国肯特郡的多佛附近发出这个消息的!
“好!很好!”恩里克几乎要跳起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担心的不仅仅是给不出结果,更是得出结论,却跟元首的观点不一致。
现在好了,都确定了!戴泽南正在肯特厉兵秣马,此地距离加来只有34公里,盟军的进攻目标只能是加来,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马上向隆美尔元帅和龙德施泰德元帅报告这个消息!”恩里克对着赶来的副官嘶吼道,“该死的美国佬会去加来!”
这次广播让德国人满意至极,也让英国人满意至极,但德内尔和薇尔莉特二人却都不满意。
前者喋喋不休地向军情六处的官员们抱怨稿件显得太过绝情,使那群英国情报官不得不反复说明这是为了避免给薇尔莉特惹麻烦。
而薇尔莉特则是单纯觉得自己拿罗贝尔的牺牲做文章,彻底惹恼了分别多年的德内尔。
已获得极大自由的她,选择再度回到邮局的屋顶,那个她第一次同德内尔单独交谈的地方。
薇尔莉特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新月,以及夜幕下暗淡若死城的巴黎,一言不发地呆坐了整整一晚,直到29日的太阳步履艰难地出现在东方的天空中。
数百公里之外的德内尔倒是没有心情等待日出,现在的他正在被另一件闹心的事情困扰着:戴高乐将军派遣自己曾经的副官,现在的国防部长秘书德库赛尔上校星夜前往多佛,就德内尔对阿尔及尔“拖延汇报”一事进行质询。
同样失眠了大半夜的德内尔被副官叫醒后整个人懵了:“拖延汇报?我何曾向戴高乐将军拖延过?!”
“我也是这么对德库赛尔上校说的。”德内尔的副官焦急地回答,“但德库赛尔坚持要得到您的回复!”
“我这就来!”
德内尔迅速从衣架上拖过自己的军装穿上,接着踩上靴子,便大步走向英国人给自己准备的套间的会客厅。而戴高乐心腹中的心腹德库赛尔上校就在客厅之中,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这绝对是个致命性通讯事故。”德内尔顾不得寒暄,直接说道,“周报和月报我都定期交给卡登花园,由其代为转发了,这都是能找到副本的。”
听到了德内尔亲口解释,德库赛尔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德内尔并非政治白痴,他当然知道德库赛尔为何如此担忧:他自己可比戴高乐更受美国人欢迎,如果他决定接受美国人的支持另立门户,绝对能给戴高乐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但他和戴高乐毕竟是多年互相信任的战友,因此在与第二装甲师和内地军隔离了足足三个星期之后,戴高乐还是决定先派德库赛尔单独来找他聊聊。
换成别人,搞不好德库赛尔都要带兵来了。
德库赛尔豁然起身:“我马上去伦敦调查这个情况。”
德内尔见状也当即发话:“通讯断绝是个大事,我与你同去。”
两人便同乘一车,连夜前往卡登花园,按响了如今充作法国驻英办事处的机构的门铃。此时正是工作人员用早餐的时间,见到风尘仆仆的二人,众人无不惊诧莫名。
在众人围观之下,德内尔开了口:“请通知大使先生过来,我们有要紧事需要同他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