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登陆失败,我们所有登陆上岸的战斗、指挥和后勤人员都将任人宰割。到那个时候,阵亡的士兵岂止一万五千人?恐怕两三万都不止。这还没算上登陆失败导致的战略突然性损失和士气打击,以及下次登陆时将付出的更惨重的伤亡!
“是啊,艾克。我知道你也清楚,一旦D日战况不利,你很有可能会打破道格拉斯·黑格将军在索姆河创下的伤亡记录,成为西方世界新的屠夫将军。而我呢?也将因为今天下午的这通电话,和你一起以很不体面的方式登上西点和圣西尔的教科书。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艾克。
“真正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对盟国的反法夕斯事业负责,对我们的祖国和人民负责,你身为盟军的最高统帅,有压力是正常的,我非常欢迎你和我联系交流,并且我也随时准备好尽己所能地支持你,但你可不能患得患失,因小失大啊。
“这只是我作为朋友的肺腑之言罢了,你言重了,艾克,保持良好的心态,咱们4月7号再见。”
德内尔终于放下了电话听筒,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安妮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有问题吗,女士?”
安妮急忙摇头:“没问题,将军,您先忙。”
在德内尔低头看讲稿的时候,安妮夫人暗中感慨:真是一个煞神,四万多人就这么安排的明明白白。纵使德内尔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作为将军指挥战斗时也如此冷静,甚至是冷血啊!
“这次的讲稿倒像是经过了薇尔莉特的改动,我本以为他们会拿罗贝尔的牺牲做文章。”
安妮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们难以探查,但考虑到糖馅计划还算顺利,德国佬可能已经不把引诱您回话当做重点了。”
“亦或是德国人想把这件事留到最后,当做攻破我心理防线的最后一记重锤,大概也就是下个月的中旬吧。等到那时,我们就配合地发表回信。”
四月中旬将是德国佬调整防线的最后时机,对此盟军和德军双方都心知肚明。因为根据拉芒什海峡的海况,五月六号到九号,潮汐将和日出同时来临,这非常有利于抢滩登陆。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就要等到下个月的五号到八号了。
对于盟军来说,如今已经万事俱备了。
“五月到六月。”德内尔喃喃自语道,“樱桃时节啊。”
“您之前在法国,五月到六月会做什么呢?”
“去郊区散心,去游乐宫听演说,去看航展……和霍金斯老板、贝尔蒂内特、大姐头嘉德丽雅、泰勒、罗贝尔,”德内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回忆着那些彼时不懂得珍惜的美妙时光,“当然,还有薇尔莉特,坦率地说,主要是和薇尔莉特。”
“这样啊。”
“是这样的。”
德内尔又休息了一分钟,然后,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了:“报告!”
“请进。”
“统帅部要求我们提交未来三个月的营地建设修缮预算,将军。”来者是第一集团军的财务负责人理查德上尉,“但是,下一季度的预算不确定性实在太强,预算是没法确定的。”
“你说的对,理查德。”德内尔重振了精神,“你就照未来三个月我们仍在此扎营的假设去搞吧,不然万一预算泄漏,不就相当于将我们的进攻时间暴露给德国佬了吗?你尽管做三个月的预算,具体情况让我去统帅部说明。”
“好的,将军。”
安妮见德内尔事务繁忙,便主动告退,不再打扰。当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正撞见另一个少校抬手欲敲门。
“不用敲了,直接进来吧。”德内尔在里头喊道。
“好的,将军。”那个少校向安妮点头示意,然后进入了德内尔的办公室,并且带上了门。安妮隐约听到,那个少校似乎在向德内尔报告营地内车辙过于单一,且长时间没有变化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