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坐在沙发上,眼睛下意识的环顾这间屋子的装饰布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盛远山首先开口。
姜禾收回散漫的视线,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只是突然很想笑。
刚才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便能猜到,他知道了自己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但她能看出来,他并不想认自己.....
“你笑什么?”盛远山疑惑问。
她轻轻摇头,“大概是.....那天在陵园。”
盛远山又回想起那天,摆在墓前乱七八遭的东西,不禁也笑了一下。
姜禾不解,“您笑什么?”
盛远山收起笑,恢复公事公办的语气,“你这次找我,是想做什么?”
姜禾嘴角的笑委屈又苦涩。
明明这眼前坐着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却冷漠得仿佛在跟她谈生意的陌生人。
她把委屈藏了回去,回敬同样的冷淡,“我只有两个要求。”
“你说。”
她轻咬下唇,说:“我要你们,把盛予希的名字从我母亲的墓碑上除掉。”
“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说说你的第二个要求。”
“我要你,”她的语气无比坚定,“把盛予希,赶出去,她不配沾我母亲的光,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生活,我可以不要,但她不配。”
这话听在盛远山耳朵里,透着满满的妒意和刻薄。他实在想不到,亲生女儿竟然心眼坏成这样.....
“不行,换一个。”
姜禾手指捏做一团,情绪空前崩溃,“凭什么不能!您不是很爱我母亲吗?为了她终身不再娶,现在却能容许一个假女儿待在身边?”
“您这样,她在天上会怎么看您?”
盛远山从来不容许有人以爱人的名义忤逆他,更何况这是亲生女儿,他气急了,扬起巴掌就要落下去。
姜禾迅速躲开,“您没养过我,没有资格打我。”
眼里的失落,话语间的委屈,再也藏不住。
盛远山的手落了空,却心痛又后悔。
明明是父女相认的场面,怎么弄成了现在这副僵局.....
他握紧拳头,“希希说你打过她。”
姜禾倒是坦荡,没有隐瞒,“是。”
“如果您刚才是为了帮她讨回来,那我也不认。”
“至于我为什么打她,您应该问清楚。”
“如果她坚持的说法,是我无缘无故打她,如果您恰好信了,那往后都别再说认识我母亲。”
说完,她转身跌跌撞撞离开房间,推开会场的大门,乘着电梯下楼。
初秋里透着寒的晚风刮在身上,街上的行人拥挤,不时的朝她投来惊艳的目光,纷纷以为她在拍电影。
她抬手,指尖抹掉脸上的泪水。
幻想过无数次的父女相认,猜到自己会哭,以为是喜极而泣,没想到是委屈无助的落泪。
曾经的姜家容不下她,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亲,还是容不下她。
真可笑。
她推开一家便利店的门,指着那排酒柜中的其中一瓶酒,“要这个。”
店员瞥了她一眼,踮脚拿起酒,“六百八,怎么支付?”
姜禾才发现自己手上没有手机。
“试试刷脸。”
她微微弯腰,脸怼在感应器前。
“好了,您的酒。”
她拿起酒,推开便利店的门,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