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虽然说的是我们,但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件事的疏忽是因为她。
再想到刚才在飞机上,她还笑话江弦不喝酒是装正经。
这会儿那叫个脸疼。
另一边,江弦的话马上得到代表团的认同。
李玉茹是万方的继母,本不方便站出来,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批评起了万方,“小方子,你怎么能把自己喝成这样?”
“我”万方说不出话了。
其他人又急匆匆的盘问她。
“多会儿丢了的?”
“上飞机前在吗?”
“下飞机之后拿了么?”
万方支支吾吾,憋了半天,最后只给出一条信息:下飞机后没有见到。
眼看代表团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江弦站了出来。
“大家先别着急,我和陈喜儒同志先去机场问问。”
代表团都是老国宝,这件事自然是让他一个年轻人和翻译去和机场接洽比较合适。
巴老点点头,作为团长,批准了他和陈喜儒单独行动,给了他们十万日元作为活动经费。
日本的出租很贵,东京的街头打个车起步价一万日元。
他和陈喜儒去和机场工作人员交涉,对方一开始还挺热情,等江弦把名片递过去,对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动声色的拿起呼机。
“她让我们先等候一下。”陈喜儒说。
江弦莫名其妙,等了一会,有几个身着制服的像是负责安保的小鬼子过来,一脸警惕的把他俩围住。
“这是什么意思?”江弦问陈喜儒。
陈喜儒马上询问,然后和小鬼子争执几句,才给江弦翻译说:“他们觉得咱俩身份有问题,日语也用部分中文,他们觉得咱们名片上的‘工作人员’是‘工作员’,日语里‘工作员’的意思是间谍、特务。”
江弦皱了皱眉,小鬼子又叽里呱啦说了两句。
“他们要求咱俩去安全室,配合他们进行调查。”陈喜儒说。
“不可能!”
江弦态度坚决,“我们是作为代表访问,绝不可能接受任何调查。”
“那怎么办?”陈喜儒也一脸无奈,一时间没了主意,又和对方交涉。
正说着,后面有个小鬼子就推搡江弦。
江弦一身力气也不是白长的,论个头比这个小鬼子还高半截呢,寸步不让,反手给他推了回去,张口就是一句国粹。
“艹你马的,你推你马呢?”
“江弦同志。”陈喜儒紧张的拉了拉他,“有失风度、有失风度。”
“没关系,这个时候不需要风度。”
人家都骑脸了,这时候还在乎什么风度?给你一巴掌你连手都不还,那不是风度,那叫软弱。
对方嘟囔几句,江弦噼里啪啦又是几句回过去。
“你在狗叫什么?”
“推老子?怎么茬儿?着急给你爸爸请大夫?”
他给对面骂的挺懵,就是一安保人员,也不知道他在说啥,左顾右盼。
陈喜儒也听傻了,江作家还真是性情中人。
江弦不管那么多,他戾气重,先骂了个爽,才悠哉悠哉和陈喜儒道:“你让他们联系接待事务局。”
“联系接待事务局?”
陈喜儒马上提醒:“联系接待事务局的话,那不就被对方知道.”
“这会儿不算,这会儿是咱们尊贵的代表团成员遭到了极其无礼对待,他们应该过来给我们亲自道歉。”江弦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陈喜儒直接听傻了。
到底是谁无礼啊?
人家推你一下,你把人家祖宗十八代,呃,可能没那么久远的祖宗,总之把人家祖宗给骂了一遍,然后还说遭到了无礼对待?
江弦就还是一脸的忿忿不平,“特么的,要是在国内,我高低给他们写上两张大字报贴他们单位门口,一帮臭沙呗。”
“别骂了、别骂了”陈喜儒那叫个欲哭无泪。
他生怕再有事端,和对方交涉,接待事务局的人很快赶来。
来人约莫四十岁,名为西园寺一晃,是大名鼎鼎的西园寺公一的儿子。
此人一直服务于日中友好协会,对中国的文化非常感兴趣。
见到被围住的江弦和陈喜儒,那是一个箭步冲上来,怒气冲冲的把工作人员推开。
“八格牙路!”
江弦后面的没听懂,不过开头这一句听懂了,一时间好感大增。
陈喜儒和西园寺同志交代了下事情原委,西园寺同志当即表现出躬匠精神,啪的给江弦鞠了一躬,机场的工作人员也赶忙跟着鞠躬。
江弦大大方方的受着,完事还瞪了眼刚才推搡他的工作人员,顺嘴来了句京骂。
“回去看你们家窝头熟了没有?”
陈喜儒同志忍不住掏出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
日方那边翻译满脸困惑,这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连成一句话也能听懂,可是背后又是什么样的深意呢?
西园寺同志也听不懂啊,不过看江弦一脸淡然,想着应该是什么宽宏大量的话吧。
中国就是这样啊,胸怀天下的风范和气度,礼仪之邦的人民那可太有礼貌了。
“虽然我们受到了非常不公正的待遇,但还是非常感谢西园寺同志第一时间的到来。”江弦和西园寺交涉说,“我们有一件行李不翼而飞,本不想麻烦接待事务局的同志,没想到日本的服务竟然这样让人失望”
“对不起、对不起。”
西园寺同志又鞠几躬,“我们会马上派人调查贵代表团的行李,今天的冒犯是我们的疏忽,此事调查清楚以后会送消息过来,还请先返回酒店休息。”
说罢,他吩咐左右,特意调车过来送江弦和陈喜儒回新大谷饭店。
黑色大奔驰。
陈喜儒带着一丝丝的震撼,和江弦一起坐进了气派的轿车里。
这都叫什么事儿,事情交给人家去办,坐了人家的奔驰车,还给人家臭骂一顿。
他忍不住看向身旁一脸淡定的江弦。
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