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离去之后,大王亲自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安胎药,先是轻轻地吹拂了几下,待温度适宜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药液送到达兰的唇边,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手中捧着的并非普通的汤药,而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他又在达兰的宫中与她一同享用了些许饭菜之后,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达兰,轻声言道:“兰儿啊,你务必要安心休养身体,好好安胎!待寡人的闲暇之时再来探望于你!”
达兰微微颔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令人心疼的笑容,柔声回应道:“多谢大王挂念,还请大王宽恕妾身无法起身恭送之过。”
望着眼前这通情达理的佳人,大王心头不禁泛起一丝酸楚,但脑海中却蓦然浮现出昔日先王的静妃。回想起往昔种种,他紧咬双唇,暗暗告诉自己不可心软,随后毅然决然地挺直身躯,宽慰达兰道:“兰儿无需起身相迎,只管静心调养身子便是!”
言罢,大王转头向达兰宫内侍奉的宫女们下达命令,嘱咐她们务必悉心照料达兰,不得有丝毫怠慢之处。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方才缓缓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目送着大王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达兰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楚。然而,对于这样的感受,她早已习以为常。
一旁的米非提将自家主子的心事尽收眼底,待其余宫女散去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压低声音埋怨道:“美人呐,您为何不设法挽留一下大王呢?现今您身怀有孕,还孕吐得这般厉害,大王竟然就这么走了!”
达兰的眼眸深处起初弥漫着深深的失落感,但渐渐地这种情绪转化成了一种漠然与无谓。她轻声低语道:“这么多年来,情况不一直都是如此么?况且现今宫廷之中并非仅有我一人身怀有孕,大王能够率先前来探望于我,已然算得上宽厚仁慈了!”
然而,尽管她口中如此言说,内心却依旧隐隐作痛。遥想往昔岁月,大王曾出于对她的呵护之意,特地派遣山梨与山竹前来守护她周全。
彼时的她天真地认为,自己已然深深占据了大王的心房。可惜好景不长,这数年来大王对待她时态度不温不火,宛如对待一名寻常嫔妃一般,使得她屡屡遭受打击,满心期望亦随之化为泡影。久而久之,那曾经炽热无比、挚爱大王的心,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殆尽。
其实,她也曾听闻有关当年先王以及先静妃的种种传闻,最初的时候她还坚信大王此举乃是为了庇护她免受伤害。但时光荏苒,日复一日的冷漠相待,终究令她心生疑虑,无法再继续笃信大王对她的那份深情厚爱!
恰在此刻,大王身畔的艾山公公手捧圣旨,面带微笑,步履轻盈地踏入殿内,高声喊道:“奴才恭贺兰夫人啦!”
达兰稍显迟钝,旋即展颜笑道:“原来是公公大驾光临,山梨啊,快快去备茶款待!”言语间尽显亲切与热情。
然而,艾山并未移步,而是摆手示意道:“夫人莫急,还请先聆听大王旨意要紧呐!”
此番话语一出,不仅米非提听清了,就连一旁的山梨也听得真切,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艾山,齐声发问:“夫人?”显然对这个称呼颇感诧异。
艾山见状,嘴角含笑,微微颔首应道:“正是如此!兰夫人,请您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