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国际生物学界的从业者来说,每月初发行的《细胞》是必读的专业刊物,这本期刊发表过许多重大的生命科学研究进展,是了解生物学界最新动态与潮流风向的重要途径。
9月5日,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植物科学系的某间办公室里,马辛·谢里登还在用咖啡豆磨着咖啡,助理便将新鲜出炉、寄到学校没多久的《细胞》期刊送了过来,放到办公桌上。
谢里登教授很快泡好咖啡,又往咖啡杯里加了块糖,用勺子慢慢搅拌好,这才闻着浓郁的咖啡香味,准备开始享用这期的《细胞》。
是的,“享用”。谢里登教授是《细胞》的忠实读者了,近二十年来每月一期的《细胞》他从没落下过,几乎里面的每篇文章都细读过。
可惜的是,《细胞》主要发表的是细胞生物学,分子生物学,神经科学,免疫学,病毒学和微生物学,人类遗传学,系统生物学等实验生物学领域中的最新研究发现,更多是研究动物与人类方向的论文,植物方向并非主流,只占比不到十分之一,而且主要是细胞、分子、dna等细分前沿领域。
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是世界农业与环境科学研究和教育中心,其中又以植物科学,动物科学、农业经济和管理科学最为有名,马辛·谢里登作为植物科学系的教授,毕生从事的是农学及植物培育方面的研究。自己比较喜欢翻阅的《细胞》里却偏偏没太多最熟悉的专业范围内的论文,谢里登教授又怎会不感到遗憾?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惯例地扫过《细胞》的封面,却意外地发现封面与平时风格有点不同。
只见封面上画着一双由“0”和“1”及密密麻麻的数学算式符号组成的大手,正捧着一枚小小的、正在萌发着绿芽的种子。
“咦?这封面……种子?”
谢里登教授一下子就被这独特的封面吸引住了眼光,他细看封面,只见本期的封面文章标题居然写着——
“我的上帝,《计算种子学的理论模型体系》?植物方向的论文被选为封面文章了?这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谢里登教授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登上封面,意味着作为本期重磅推荐,意义可不一般。要知道《细胞》选稿向来很严格甚至可以称之为严苛,能在上面发表论文已很难得了,谢里登教授这二十年来也只在上面发表过三篇论文而已,过审登刊难度之高可见一斑。
而从每期的十篇至十五篇精选专业论文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封面文章,更是难上加难,起码谢里登教授这样的业界大牛都没能获得过这样的殊荣。
谢里登教授又喃喃地念了遍标题,心里疑惑不已:“计算种子学……说来有这个学科吗?”
他自问对于植物的各个细分领域都不会陌生,但真没听这个“计算种子学”。
“不管了,先看看。”谢里登教授饶有兴趣地翻开期刊,迅速找到了这篇文章。
一般封面文章都会有点评,可能是编辑部点评,也可能是审稿专家点评。这篇《计算种子学的理论模型体系》就是审稿专家点评。
“审稿专家是瓦赫宁恩大学暨研究中心的霍恩·桑多瓦尔教授和瑞典农业科学大学的杰朗·路西菲格斯教授?”看到这两个名字,谢里登教授再次动容了。
这两位都是植物学、农学方面享誉全球的大牛,尤其是霍恩·桑多瓦尔教授,更是被业界视为计算生物学方面的权威代表人物,谢里登教授曾在好几次学术会议上与他们有过交流,对他们专业水平印象深刻。
只见霍恩·桑多瓦尔教授激情洋溢地点评道:
“刚看到这篇论文的作者名字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刚刚揭露奥巴代亚·肖恩学术造假事件里的那两位菲尔兹奖得主吗!我的天,什么时候数学家都可以来抢我们生物学家的饭碗了?我抱着一半好笑一半怀疑的态度去阅读这篇论文,然后我就发现我错了,错得很离谱!严谨的逻辑、精巧的构思、让人拍桉叫绝的创意!这无疑是一篇将会是改变整个植物学的伟大论文,它提供了一种颠覆性的极具效率的植物培育方法,我相信,只要掌握它,就有望在二十年内解决掉‘饥荒’这个困扰了人类几千年的固疾!”
杰朗·路西菲格斯教授的评价同样高得离谱:
“我无法用言语形容读完这篇论文后的感想,amazing!astonishing!太不可思议,太了不起了!农学这门古老的学科将会以这篇论文为契机,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我强烈建议所有研究植物学的专家、教授、乃至学生们反复熟读这篇论文并奉为经典!不过顺便提一句,这篇论文对数学水平要求很高,为了完全看懂这篇论文,我请了我们学校的数学教授给我上了三天的课,专门讲解里面的数学思维——所以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哦对了,忘记说了,这篇论文的作者,是来自夏国的两个年轻菲尔兹奖得主!”
看到如此高评价的审稿专家意见,再加上作者是“菲尔兹奖得主”,谢里登教授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他放下咖啡杯,坐在办公椅上,一行一行地细读起论文内容来。
只读了一会,他就完全沉浸在论文的世界里,直到助理来提醒他马上就有他要授课的课堂时,谢里登教授才如梦初醒,看看时间,居然已来到了下午三点!
他研究这篇论文研究了整整六个小时!连午饭都忘记吃了!
谢里登教授最后看了眼论文的作者,默默记下“秦克”与“宁青筠”这两个名字,才意悠未尽地合上《细胞》期刊,拿在手里,起身去教学楼进行授课。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计算种子学”,心里的震撼更是久久没能消散。
虽然因为数学水平的限制,使得他无法完全弄懂这篇论文里面的数学部分,但就他反复读过五遍的其余内容来看,这篇论文的水平与创意都棒极了,简直堪称是划时代的生物学巨着!难怪霍恩·桑多瓦尔教授和杰朗·路西菲格斯教授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等来到教室时,看着台下黑压压的学生,谢里登教授依然无法从“计算种子学”带给他的震撼之中恢复过来。
他看了眼助理帮忙放到讲台上的教材《植物培育创新应用指南》,忽然感觉索然无味。
他叹了口气,直接把教材拿起来丢到垃圾桶里,转头对一众学生说道:“这本教材大家已没必要再学了。”
台下的学生一片惊呼声,助理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本不是教授自己编写的教材吗?平时教授对这教材相当有自信,曾说过放眼世界,在植物培育方面,他这本教材起码能排进前三,怎么忽然就扔进垃圾桶,还说没必要学了?
谢里登教授迎着满场惊讶的目光,耸耸肩膀道:“放心,我没疯。《植物培育创新应用指南》确实曾是我的自信之作,但从今天起,它就变得过时落后,已没必要再学了。不只是这套教材,大概,世界里绝大多数植物培育方面的教材都要过时了。”
学们生又是一阵骚动,有学生举手,不解地提问道:“教授,我们不学您编着的这本教材,那要学什么?”
谢里登教授轻轻抚摸着《细胞》的封面,声音却无比坚定:“计算种子学。”
学生们面面相觑,终于又有学生举手提问:“教授,请问这‘计算种子学’是什么来的?怎么我们从没听过?”
“你们没听过很正常,因为今天,《细胞》期刊上发表了这篇名为《计算种子学的理论模型体系》的封面文章,才宣布了这门全新的、伟大的植物培育新学科正式跃上国际植物学界的舞台!”谢里登教授顿了顿,续道:
“不过,相信世界上所有研究植物学的学者、学生,都会很快就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它将改变整个植物学乃至生物学的未来!”
台下的学生们再次骚动起来。
改变整个植物学乃至生物学的未来!谢里登教授居然对这个刚刚出现、未经验证的新学科作出如此高的评价?
这可是谢里登教授!被称为“加州大学植物培育第一人”的谢里登教授啊!哪怕是放眼整个米国的植物学界,他绝对算得上是业界大牛了!
“植物学乃至生物学,都是不断进化、不断发展的科学理论体系,我们必须与时俱进,以开阔包容的心态拥抱最新的变革!我敢断言,未来植物培育,谁也离不开‘计算种子学’这个伟大的新学科,谁抱着以往的经验固步自封不肯改变,只会像计算机出现了却还坚持用纸笔做计算一样,必定会远远落后于新时代、最终被淘汰!”
谢里登教授举起了手中的《细胞》道:“从今天起,我会给大家讲解这门‘计算种子学’,当然,我现在也没完全掌握这门新学科,因为我只是看了几遍这篇论文。我会给作者写邮件,请他们尽快提供相关的教材,我还会向学校建议,邀请两位作者来我们学校作一回专题报告。而在采购到新教材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地将自己理解的部分,向各位同学进行讲解,以及共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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