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先生,你们想再打折扣?这次不是已给了你们9.9折的优惠?”某国际芯片巨头的夏国区办公大楼,总裁办公室里,安达尔德加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倨傲地盯着夏国某服务器厂商的副总裁万作斌,语带不悦道:“这事双方的商务代表不是谈过了吗?不可能再降价了!”
现在全世界有能力做较高性能PC端和服务器端芯片的,也就屈指可数的几家芯片大厂――它不像手机芯片,越来越多的手机厂商开始走上自主研发芯片之路,竞争相对激烈点。
就目前来说,国际芯片大厂在服务器中高端芯片的供求市场里依然占据着绝对的强势地位和话语权。
这次安达尔德加多已是看在对方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每年在私交上也很懂事,才给了9.9折的优惠,哪想到对方居然还涎着脸想将这折扣变成9.5折?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区区8亿美元不到的采购额,还好意思提这样的要求?现在除了他们这样的国际芯片巨头,谁还能卖给他们这样高性能又稳定的服务器芯片?
万作斌瞧着对方的神色就觉得屈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用熟练的英语,忍气吞声地道:“尊敬的德加多先生,最近两年芯片价格一直在上涨,导致我们集团的服务器生产成本直线上升,但国内的服务器价格竞争又向来激烈,我们没法子提价。作为上市公司,我们现在的经营压力非常大,已连年亏损,下个月我们就要公布最新的季报了,到时季报太难看,我们没法子向董事会及投资者交代……”
“这是你们的问题,你们不能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让我们来帮你们解决!我们也要维持必要的利润,我们不可能损害自己的利润来满足你们的利润!如果万先生特地来找我就是谈这事,那我的回复只有一句,不必再谈了。”
安达尔德加多说话毫不客气,他甚至在心里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前给这些夏国商人的脸色太好了,让他们得寸进尺,以为可以凭着那一点点好处就能让自己这样的职业经理人让出雇主的利益?
万作斌听得心中火气直冒,恨不得一拳狠狠地打在对方那高傲的大饼脸上。
他很清楚对方所谓的“必要利润”有多夸张!原本芯片毛利率就接近4成,近年来瞅准国际形势变化,他们卖给夏国厂商时的价格更是不断提高!8亿美元的订单,对方起码能赚5亿美元!哪怕打了95折,对对方的利润影响并不大,但对于夏国厂商来说,能打一点点的折扣,就意味着多一些利润,好让苦苦支挣着的服务器业务能再多喘几口气!
但作为弱势的一方,万作斌根本没法子戳穿这点,他甚至连半点强硬的态度都不敢表露出来。
除了这家国际芯片大厂,几乎没别的地方能买到如此高性能和高稳定性的高端芯片了,哪怕曾尝试换另外一家国际芯片厂商,对方也是一样的脸嘴,甚至连9.9折的优惠都没能谈下来。
起码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一丁点的希望。
万作斌近乎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但是,尊敬的德加多先生,若是我们集团的服务器产品持续亏损,最终董事会极可能会通过决议,放弃服务器这块业务,到时贵集团也会损失一个大客户和每年的大订单……”
面对万作斌绵里藏针的“威胁”,安达尔德加多神色更加冷淡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们夏国的服务器厂商有七成芯片的订单都集中在我们这里,贵集团真要退出服务器市场,这些份额自然会有其他厂商吃掉,我们的订单量不会有多大的变化。行了,我还有其他会议,万先生,不送了。”
万作斌看着对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气血上涌,太阳穴都被这种憋屈的情绪震得隐隐作痛。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国内的手机厂商们发了狠也要砸钱搞自研芯片,这种命脉掌握在他人手里、任人宰割的心情实在太难受了!
可惜国内在服务器芯片的研发上,与国际上的芯片大商有着遥远的差距,哪怕低端服务器能用国产的芯片,中高端服务器又如何能离得开这些国际芯片大厂的供货?哪怕对方不断涨价,己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妈蛋!
最终万作斌只能不甘又憋屈地捏紧拳头,面上还要勉强挤出笑容道:“那就不打扰德加多先生了。下次再来拜会。”
直到坐在司机开来的车子,返回自己集团办公大楼的路上,万作斌依然气得胸膛急剧起伏,他用力地一拳打在前排副驾驶的座位靠背上,恨恨地骂了句:“sonofbitch!”
司机只是眼角跳了跳,然后目不斜视,继续开车。
坐副驾驶的秘书也不敢吭声,一看副总裁这神色,就知道最后的交涉也破裂了,心里也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悲凉来。
作为总裁办公室的秘书,他当知道集团因为芯片供货的事已到了极危急的边缘,不继续采购芯片吧,集团的核心业务――服务器业务只能停产,集团压下的债务问题马上就会被无限放大,集团离倒闭破产不远了。但继续采购高价的芯片,又只能继续亏损下去,靠着增发和借银行的贷款来吊着一口气……
难哪!难哪!难哪!
这时万作斌的手机忽然响了。
万作斌一看来电,是总裁范述平打来的。
他立刻强行平复下情绪。
在秘书和司机这样的身边人面前露出些点负面情绪还行,但在上级面前绝不能露出这样暴躁愤怒的情绪来。
“范总,您好。很抱歉,让您失望了……”万作斌明明想控制住情绪,可话一出口,眼眶就有些发热,他不甘地咬着嘴唇,好一会才续道:“……这次的交涉没能取得任何的成果。”
这次的交涉原本应该是总裁范述平亲自出面去谈的,但范述平要参加上头临时召开的重要会议,便打算取消这次几乎注定没成果的面谈交涉,只是万作斌不甘心未作尝试就放弃,还是坚持着要代表集团来交涉。结果――受尽白眼与屈辱、低声下气也没能取得任何的成果。
这一刻,面对一手提拔了自己的范述平,万作斌既惭愧又辛酸。
交涉失败,意味着所有的压力还是得范述平来扛!
“作斌啊……让你受委屈了。没事,谈不拢那就不谈了,待会你就好好出口恶气。”电话那头传来总裁范述平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轻松,没了往日的沉重,如果万作斌没听错的话,甚至还听出范述平语气里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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