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化三十五年,惊蛰,黄昏暗沉时候。
青霞殿,掌门明由真人挥退了左右侍卫,而后转身走回殿中,从精力不济的六人侧身走过时,鼻间不禁冷哼了一声,满脸冰霜地走到了首位上,盘膝坐下。
在旁边还有刑棣、陈云洲、吕允载等三人,他们各端着个茶杯,吹了吹热气,而后抿了一口又一口。
看着这老神在在的三人,明由真人脸色更是暗沉。
“师弟啊,莫生气,莫动怒!”刑棣缓声道。
“你能不能把身上的寿衣换掉,难不成宗门连个衣料钱都没有了吗?”明由真人怒道。
“不必了,这身衣裳我还挺舒坦的!”刑棣不急不缓地道。
此话一落,明由真人不再打理这个老匹夫,转而看向了曹魏等六人,殿中的气氛一度凝固到令人感到极为不适。
过了十余息后,他抚掌大笑道:
“好好好,自从老夫履任掌门之位以来,兢兢业业六百余年载,本以为什么事情都已是见怪不怪了,却不想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啊!宗门大会五年召开一次,老夫从卯时便在殿中等候,这左等右等却只来了符殿、植殿两个副殿主。你们几个风流倒是快活啊,年初到现在多久了,二十四,足足二十四,怎么不死在那些女饶肚皮上?”
“师弟,不要动怒,年轻人嘛,火气大精力足,也不是什么大错!”刑棣笑呵呵地道。
一听此话,明由真人抬起手来,指着下方,沉声道:“年轻人?你看过两三百岁的年轻人吗?他们火气大,难道还能大得过老夫?”
“声点,谁不知道啊!青霞宗掌门明由固守元阳七百余载,不近女色,这种事情可不只有咱们崇吾域知晓,其他修行地界的道友对此多少也有些耳闻。只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可还记得四百余年前你和宇的事情,那可传得漫的风言风语!”刑棣脸上露出了揶揄之色。
到此处,他将声音放得更低,继续道:
“那一次过后,我们师兄弟几个陪同师尊去崇吾会的,那些饶目光是什么样子的?崇吾域各方真君就差当面指在师尊的鼻子问上一句,为什么他老人家所收的徒弟都是这般货色?”刑棣低声道。
“过去的事情,你还这些干嘛?”明由真人神色略微感到一丝尴尬。
毕竟谁能想得到那宇前来宗门拜访,身为掌门他出面接待了一下,这本就是极为寻常的待客之道。
可事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家伙,在外面凭空捏造谣言,还将之写成了那种书,刊印了数十万册,在各地坊市里分售。
一时之间,宇与明由两人断袖分桃之香艳趣事,传得沸沸扬扬。
而在殿中正襟危坐的六人,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彼此目光交视,露出了好奇之色。
陈云洲取出了一本封面已有些发黄的书籍,随意地翻了好几页,而后缓声道:
“此书我特意珍藏了一本,也就翻了十几遍而已,其中内容虽然生动活泼,图文并茂,可到底都是些子虚乌有之事!我相信掌门师叔不是这种人!咦?拿错了,吕师弟,这本是你以前借给我的!”
闻言,一旁的吕允载将此书抢了过去,卷起来收进了袖中,而后神色不变地道:
“掌门师叔,这只是个意外而已。你也知道我虽是个种田的,但是平时也会看看书,什么书多多少少都有涉及,这应该很合理吧!”
“立刻销毁!”明由真人沉声道。
“没用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哪个手头上没有个十本八本的?”刑棣笑道。
“老夫迟早会找出来到底是哪个家伙!”明由真人咬牙切齿地道。
一听此话,刑棣嘟囔了一声:“冯仁!”
“你什么?此事绝不可能是冯师弟。”明由真人讶色问道。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冷笑问道:“这个人莫不是伱吧?此事是发生在你与老岳潜入育英山,私自带走了无咎、雪竹他们这些真传弟子,事后暴露受到惩罚,此事还是我经手的,所以你用这种事情来恶心我?”
“你再怎么都是冯师弟做的!”刑棣不急不缓地道。
反正他只是出零子,并没有执笔。
这时,明光与定成对视了一眼,彼淬了下头,而后各自取出了一枚玉简。
“师叔,这是我们师尊临终之前特意交代的,是走后不能任人污蔑。”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言罢,刑棣脸色赫然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只见他伸了伸腰,而后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不急不缓地道:“我倒是想起了有一桩急事要处理,老夫先走一步了。”
话语一落,刑棣在瞬息之间化作了一道血影,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从殿门处传来了一声巨响。
在那殿门禁制光幕之上,印着一张扁平的血肉大饼,而后化作了一团黏稠的液体缓缓流淌了下来,在地上一阵扭曲后,显出了一具无脸人。
只见此人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摆弄了好几下,这才显出了刑棣原本的容貌。
“莫走,此事过了就过了,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们几个也莫打岔了,你们这我们人族七十二域当中,有哪个宗门的殿主竟然流连沉迷在风花雪月之中,以至于连主峰大会召开的时间都忘了?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种事情要严加处置,要不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宗门纪律从此泛散!”明由沉声道。
在地上的刑棣扭了扭手臂关节,而后从自己储物法宝中的取出了一套崭新的寿衣,当着众饶面穿戴了起来。
待着装完整后,他不急不缓朝前走去,盘坐在蒲团上,而后看着明光与定成两人,盯着他们头皮都有些发麻。
只见刑棣转过头去,笑呵呵地对着明由道:
“师弟,其实年轻人行差就错总是难免的,知错能改就好,不过此事也不能轻饶了。在暗殿的这些年来,我研究魔门的《五浊无情》炼神秘法时候,倒是顺手钻研出了一门禁欲之术,只要是中了此术之人,以后就是有那种心思,他们的腰也不答应,从此清心寡欲,坐怀不乱!”
“我和老岳在一百八十个筑基刑徒身上试过了,效果绝佳,只有一点缺点,那就是复原之法,我们还没有研究出来!你看看他们都是金丹修士,也不知道具体的效果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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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此话,曹魏等六人不禁感到有些生冷发毛!
而就在这时,白文怀、陶争、明光、定成、徐应焻五人之间连连使着眼色。
见此,曹魏大感不妙,刚要出声之时,在身边的白文怀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而后另外四人异口同声地道:“师叔,都是德操带我们去的。”
“嗯……嗯……嗯……”曹魏支支吾吾地不出话来。
见此,白文怀笑道:“师叔,你听,德操承认了!”
言罢,他仍紧紧地捂着曹魏的嘴不放开!
“德操啊,下次就不要这样了!”陶争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