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你编个谎,让他就住这里面。”姜尧道,“把他药倒,不让他看见就行。”
“怎能一直缩在这里。”
玄天承忽然出声,倒把姜尧吓了一跳,“你,你你……”他瞠目结舌,“你怎么醒了?麻醉剂量错了?”
叶臻又惊又喜:“你醒了?”旋即讷讷道:“呃……这里是……”却不知如何说才好。她接着便反应过来,看他满头细汗,蹙眉道:“麻药没起作用,是不是?”
try{ggauto();} catch(ex){}
“还是有用的。”玄天承勉强接受了一堆奇怪仪器和那几只机械手的存在,对姜尧道,“没事,继续吧。”
“……好。”姜尧道。这人的体质实在奇怪,他也拿捏不准剂量了,已经用了很多镇定药物,他一时也不敢再加。他见玄天承一声不吭,心道不愧是镇北侯。
叶臻坐在床边,给玄天承擦着汗,情绪有点不好。就听他道:“手疼么?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握刀的手要好好顾惜。”
他这话一出,她就有点想哭。她缓了口气,问他道:“你知道谁要杀你,是不是?”
玄天承沉默片刻,道:“是。对不起,连累你受伤了。”
叶臻哽了一下,“是我修为浅薄,保护不了你。”
玄天承忽然就笑了:“怎么都开始怪自己了?都怪刺客。”
叶臻也跟着笑了:“对,都怪他。”她伸手捋了捋他汗湿的头发,轻声说,“幸好我发现了他,幸好有你设的封印。”
玄天承其实也惊魂未定。若不是他醒来了……他竟然毫无防备地睡得那么沉,果然镇痛安神的药以后还是得少用。
他这时才注意到旁边仪器上的画面,不由愣了一下。刚才叶臻是趁他睡着的时候换的药,他是第一次看清伤口。他也算是受伤无数,此刻看到还是头晕恶心,冷汗直冒。叶臻竟还能镇定地取出子弹,实在是厉害。
他其实痛得都没什么感觉了,但是看她眼睛通红,手掌上纱布也是触目惊心一片红,心口就刀绞着一样生疼。
伤口本来也没缝,重新清创是很快的,只是毕竟伤在腹部,姜尧很是小心谨慎,再三确认了才放他们出去。
玄、叶二人安顿好了。姜尧见他们分明很紧张、但在对方面前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有点好笑,又觉得有点心酸。他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大半夜的,还是睡吧。”
“先生说的是。”玄天承抱拳行了个礼,说道,“还未多谢先生,又救我一命。”
“分内之事,无足挂齿。”姜尧有些生疏地回了一个昔日贵族的礼节。
玄天承从未见过这种礼节,但他刚才已经在手术室见了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他知道这属于姜尧的隐私,自己意外醒来看到,姜尧没有追究就不错了。他承这份情,自然会守口如瓶。
叶臻也没多说什么。她跟姜尧要是论起来,那就没完了。况且看眼下的情形,他们跟姜尧已经是一根绳上的了。
姜尧离开后,刘水便带人进来了,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玄朗也来了,他是从栖梧阁那边赶回来的,一头的汗,见着玄天承好端端坐着,这口气才算是喘匀了。他大概是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一开口就说:“少主,我已经让白离和白震往这边赶了。”
玄天承点点头,问道:“他们没事吧?”
玄朗说:“没事儿。他俩不知怎的到了南山坡,天亮了才下山来。”他接着对叶臻磕了个头,道:“少夫人,还好您在。”
他这时无比懊恼,怎么每次少主出事他都不在。好吧,他在也没什么用,他不是白家人,瞪大眼睛都发现不了刺客。
诶?那少夫人怎么能行?不会少夫人也是白家人吧,还是……他下意识瞅了眼叶臻的肚子,旋即甩了甩头,他在想什么?少夫人才几岁?那样少主也太禽兽了。
叶臻可不知道玄朗这点心思,感受到他的目光,一阵莫名其妙,道:“脑门都红了,赶紧起来。”又看向刘水他们,吁了口气,说:“你们也起来吧。”
“小姐,我们……”影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刘水开口道:“小姐恕罪,这……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叶臻诧异道,便见玄天承神色微变。
刘水看了一眼玄天承,俯首道:“小姐,之前便有人刺杀过您,我们竟也无一人察觉。那刺客后来被侯爷制服,废去了灵根。侯爷嘱咐过,不让我们告诉小姐。”
他转而对玄天承拜道:“属下违背侯爷命令,只是此事关乎我家小姐性命,实在万不得已,侯爷恕罪。”
玄天承一时没有说话。
叶臻看向玄天承,见他神色,心中便有数了。她淡淡道:“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是。”刘水随即便将那晚他们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只是他们当时就没有多问,如今说来竟全都模糊不清。他们心知失职,但只道有镇北侯顶着,也不敢违抗命令,就没有再管了。
叶臻听完,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照常巡防即可。”
他们走了之后,玄天承便叫玄朗也出去守着了。他看着叶臻喜怒不明的神色,感到一阵不安,说道:“当时是夏夫人派来的杀手。我把人制住了,打发了泄露消息的玄琨他们,夏夫人那边我也解决好了。我以为这个事就结束了,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叶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道:“我说你怎么会伤口感染。”
“……你不生气?”玄天承试探道。
叶臻反问道:“我生什么气?”她接着道:“换了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玄天承有点发愣,就听她又问他道:“夏夫人是你亲生姐姐吧?她为什么杀我?是杀所有要成为她弟媳妇的女人,还是杀我这个人?”
“你。因为你是蓝家和炎家的女儿。”玄天承神色微黯,说道,“之前我没法和你说这个,现在你知道一些了。我姐姐坚定地认为,我如今是在帮陛下也就是蓝家和炎家做事,她……”他这时又觉得为难,他究竟是该说姐姐的不是,还是为她找补?
片刻他才说道:“她比我大一百多岁,我年幼的时候,玄家和白家都是她在管。现在她认为我已经长大了,应该和你们断绝关系,专心完成自己的大业。”他没有说自己对姐姐的看法,只是实话实说了,又急忙道:“你不用管她……我不是这么想的。”
“你是在帮我们做事,但这应该也是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吧。”叶臻看着他,眸光很亮,“她可能就是不甘心自己的宝贝弟弟成了我们家上门女婿。下次我去拜访她好了,我这么人见人爱,我就不信她不喜欢我。”
玄天承被她逗笑,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一下,感慨说:“阿臻,你真的很好。”
“本来就是嘛。”叶臻窝在他怀里,轻声说,“当年那件事……其实我也知道的。你姐姐她很不容易。”她接着说道,“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天的刺客目标是你,这总不能是你姐姐干的吧?”
玄天承摇头,说:“她现在应该不会对我下杀手。而且她身边的高手我都认识。”
叶臻道:“那就是跟神女峰要杀你的是一伙的。”
“嗯。”玄天承认同她的观点,又道,“如果我没受伤,这人不是我对手。”
叶臻这时想起来那个破影术了,道:“破影术怎么回事?不会也是你加在太极封印上的吧?”
“嗯。”说起这个,玄天承颇有点邀功的意思,说,“我所知的全部秘术和咒术全都给你输进去了。有些需要魂力,等你修为够了才能用。”
“……天。”叶臻在自己识海里找到了一大片符文,愣了半晌,喜滋滋道,“不劳而获就是爽。”
“美得你。”玄天承笑说,“好好修炼,以后你就是三系灵修了。”
“爱死你了。”叶臻抱着他猛亲一阵,看着他脸上越来越红才放开他,“好想出去跟人炫耀啊。”
玄天承有点僵硬,把她从身上扒拉下去,哑声说:“你……别。”
“哦。”叶臻自知过火,连忙退开,但趴在他身边,又忍不住去戳他的脸,说,“你这人就不爱说自己做了什么,亏得是我冰雪聪明,什么都能猜着。之前就不该放任你这个破毛病。”她旋即又沮丧道,“可你要是做什么就跟我说……那好像也不对劲。”
玄天承见她这般情态实在是可爱,忍不住笑道:“怎么就要想得这么明白?你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不用总那么体谅我。”他抓住她的手,叹了一声,“媳妇太聪明太理智,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叶臻脸也红了,片刻嘟囔道:“我那是疼你。”
“好好。”玄天承轻笑,“我受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