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做便算撕破脸皮,由得他逃,你尸毗师伯自会出手将他捉回寺中炮制。”
若是旁人,以甄不痴的性情,管他人死活。
但面前这无垢僧却不同,神韵气质不输他,谈吐也高,还喝了人家的无名仙酒,加之“十世怨侣”的加成,甄不痴此时宁愿自家亲人出事,都不愿意自家师伯出手来捉了这大师回寺中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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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想了想,便又拐弯抹角提醒道:
“大师,你可曾听过不痴有一位师伯,唤作尸毗罗汉。”
“神通手段比吾师更强,只脾气不太好,若惹怒了他,纵是大师修了神足通,怕也无法在他拦截下遁离钱塘省。”
“这佛宝虽好,却也未必能比吾师在省城为大师准备的礼物好。”
甄不痴原以为自己说完,无垢大师仍旧要好生思量才会回应。
可谁想,下一刻他见大师笑了笑,随口道:
“也好!”
“此物本就是我捡来,合该物归原主。”
“还能继续参透三日,已是多来的好处。”
这一说完,顿时宾主尽欢。
甄不痴更隐隐认为,无垢大师愿将佛宝交出,许是看在了他的颜面上。
他又哪里晓得?
陶大真人提前窥过他的心魂,那些个念头俱都瞧过。
早知自己若拒绝,尸毗、空蝉这两老贼秃就要杀来,是以便应承下来。
当然,也是陶潜知晓内里并无凶险。
一是多宝真君扮作的已铺好了路,只要陶潜身段柔软些,不难让空蝉罗汉几人视他南海钓鳌崖一脉为盟友。
二是那大超度菩萨已被他暗中炼了,还有廉精儿的加料,即便真还给空蝉罗汉,也足可在关键时刻发难,坏了他们融合寂灭魔佛之事。
至于那钱塘城,魔佛寺在那处,诸多军阀强人在那处,天南高家也会去那处……妖妃春秋辇也在,陶潜自也是非去不可。
是以,顺口便答应了。
甄不痴自不知晓,只当是自己面子大,顿时更将无垢大师引为知己。
短暂回家,还不忘与自家父亲,还有一众豪族家主、公子哥们炫耀道:
“先前我只道这天底下,要么是些泥猪癞狗,要么是如诸位一般的庸碌之辈,要么是些无趣的修行之人,这人间啊,颇无意趣。”
“如今得遇无垢大师,才晓得世上还有这等妙僧佛子,便将我甄不痴都比下去了。”
“真真是不染凡尘的神仙人物,能与之为友,却是不痴之幸。”
也亏了甄不痴修为强横,靠山无敌。
否则这段话吐出,他爹甄世良第一时间便要打断他的腿。
要夸人就夸人,怎搞起拉踩这一套。
好在那通天浮屠,那无垢僧,当日便走了。
言说一句“缘分已尽”云云,那浮屠洒下漫天甘霖、财货,便径直往钱塘城方向去。
……
通天浮屠刚飞离姑苏城百里之遥,陶潜、云容、甄不痴、甄慈恩、一众红颜知己诸人,端坐于佛塔广场之上,俯瞰大地。
场中皆是修士,按说该谈玄论禅什么的。
不过甄不痴一起头,却让陶潜可控制浮屠微微偏转,往他处游历。
“那诞佛法会,尚有三日才开,我等倒也不必着急,去早了只怕也被使唤,不若先往钱塘省其余地界游历一二。”
“说起来不痴虽是钱塘省之人,倒也不曾出过几次远门。”
“倒是吾慈恩妹妹,听闻常在外游历,正好今次可来做个向导。”
“似无头苍蝇似的乱逛也不成,不若由我来指明些好去处。”
“我在寺中时,听那些个凶丑魔僧常言:钱塘省化作地上佛国后,除却过往盛景外,还又多出了的说法。”
“所谓五怪相,分指阴隐山、恶人国、解脱城、快活林、骸泥岭这五个地界内出现的怪奇景象。”
“那些魔僧说起来个个眉飞色舞,令我也是颇为好奇。”
“如今正好,慈恩你来领路,我等先寻一处怪相地来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在陶潜、云容听来,甄不痴这几句话,并无什么特殊之地。
可他一说完,场中甄慈恩,以及那一众红颜知己,莺莺燕燕,俱都面色大变,陷入沉默。
甄慈恩,更是满脸为难与抗拒。
咬了咬牙,叹了口气,旋即传音自家师尊与师父道:
“师尊,大师。”
“吾兄长说是不痴,实则太痴。”
“也不知为何有缘法拜入空蝉罗汉门下,那位罗汉又为何只教神通法术,还是情僧之道,却不教吾兄长知世事,晓善恶,其中只怕有些关窍,毕竟那位空蝉罗汉也是一尊魔佛高僧。”
“吾兄长所说五怪相,实则乃是佛国孽地,皆不是什么好去处。”
“吾兄长虽有洞玄境界,心性却弱不禁风,骤见魔佛丑恶,只怕要吓疯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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