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只觉得好笑,她看着谢重:“陛下想必是误会了,我只是不习惯吃那么多菜,所以有些菜没动,与陛下无关。”
“哦?是么?那想必是朕误会妍儿了。”谢重松开了景妍,然后将桌上的鱼汤拿了起来,伸手就要递给她:“这是朕特地给妍儿准备的,妍儿不要辜负朕的一番心意。”
“我刚用完膳,喝不了这碗汤了,还请陛下恕罪。”景妍垂下眼眸,并没有接过。
谢重眸色微沉,他将鱼汤重新放回桌上:“那不急。”
“妍儿坐这陪朕,缓一缓,等朕用完了膳,想必就能喝下这碗汤了。”
不容景妍拒绝,谢重就要强势地拉着她再次坐下。
看来,今日这碗鱼汤,无论她愿意亦或者不愿,就必喝不可了。
“不必劳烦陛下费心了。”景妍重新拿起桌上的鱼汤,猛地喝了一大口,也不管有汤里会不会有鱼刺。
许是放置的时间久了,鱼汤已经凉了,哪怕处理的再好,也是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而这味道,直接让景妍生理性地作呕想吐,她面色惨白,捂着嘴,快步地跑了出去。
景妍这个反应太过激烈,让谢重稍稍愣了一会,难道妍儿真不喜欢喝鱼汤?
不应该啊。
从前在王府时,也不是没见妍儿喝过。
不过,谢重只是疑惑了一瞬,在看到剩下的那小半碗鱼汤后,他勾了勾唇,有些玩味地笑了。
难怪妍儿一直不肯喝这碗汤,怕是误以为他是刻意羞辱她呢。
看来,昨夜确实让妍儿此生都难忘了。
原本心情还有些糟糕的谢重此时愉悦了不少。
妍儿,若是你乖乖听话,又何至于此呢?
朕也不想伤你的。
景妍跑到屋外,吐得整个快要虚脱,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她以为自己能粉饰太平,能假装遗忘,可现在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她所以为的自尊,尊严,一文不值,昨晚被谢重踩得粉碎。
谢重或许今日是无心,但她却克制不住那股生理上的抵触和作呕。
一闭眼,便是昨夜谢重肆意羞辱她的画面,犹如鬼魅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吐到最后,景妍竟是笑了起来。
谢重的目的确实达到了,恨与爱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
她这一生,大概是永远不会忘记他那个人了。
……
纵然对谢重恨到了极点,可景妍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执政能力。
谢重下旨,凡此番在搜查中有作奸犯科的官员官差,无论职位大小,皆处以凌迟之极刑。
而为此饱受罪灾的百姓,官府可给予适当银钱财务补偿。
从前只有他们向官府缴纳各种税收,哪里会想到有一日官府给他们发钱?
在这个封建时代下生活的百姓们,有着羔羊一般温顺的性子,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决计想不到反抗。
而如今安州的百姓,不仅能吃上饭,而且官府还给他们了银钱补偿,这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所以,他们之前所遭受的一切,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遗忘,纷纷赞扬起了新帝的爱民如子,贤德仁慈。
由谢重一手主导,推波助澜的一场荒唐戏,再经由他一阵操作经营,不仅没使君民离心,反而笼络了安州的民心。
不过短短十日的时间,便已将安州掀起这阵不小的风浪彻底平息。
而在这十日里,谢重并未限制景妍的自由,让她想去哪便去哪。
可这有什么意思呢?
经历了上一次景妍的逃脱,谢重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出去一趟,怕是有数不尽的人跟着,何必呢?
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她不会再轻举妄动。
“嘶——唔。”
一阵刺痛,景妍忍不住痛呼一声,是谢重狠狠咬了咬她的脖颈。
“妍儿,你在想什么?”谢重抱着景妍侧躺着,呼吸声有些沉重,温热的气息直扑景妍的耳旁。
景妍只是道:“没有,就是有些困了,所以没听清陛下方才说了什么。”
“陛下能再说一遍吗?”
景妍这个态度,比十几日前好了太多。
谢重拥紧了景妍,好心情地重复了方才的话:“朕方才说,后日便要启辰回京州了。妍儿你有没有准备好做朕的皇后了。”
“我若做了陛下的皇后,那您明媒正娶的正妻呢,难不成做贵妃?将妻贬妾,陛下,您就不怕我再担上红颜祸水的名声?”景妍并未将谢重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不同于普通宫妃,不单纯指代某一个女人,而是一种身份地位和一种权力符号,更是一种文化符号,带有极强的政治色彩。
若是立后仅仅凭借帝王一张嘴,那文武百官怕是要闹翻天了。
“正妻?朕何曾有过正妻?”谢重失笑,当即反驳了景妍的话:“当年先帝虽给朕赐婚,但朱家女郎有疾,遂做罢。”
“朕少年时,曾有方士为朕算了一卦,说朕大婚宜迟不宜早,最好过了而立之年娶妻最为稳当。”
谢重能明显感受到景妍身体的僵硬,越发拥紧了她,继续道:“这些年,朕不过有几个侍妾而已。妍儿是从何处听来的瞎话,说朕有了妻子?”
“是,那可能是我听信流言误会陛下了。”景妍闭着眼,努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既然陛下您与朱家女郎的婚事做罢,如今朱家女郎如何了?是否再有婚配?”
谢重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惋惜:“朱家女郎久病不愈,早早便离世了,也是可怜。”
“陛下说的是,朱女郎也是一个可怜人。”景妍的声音很轻,似在应和着谢重的话。
“妍儿,你放心。朕的皇后,就只能是你。”谢重环住景妍的腰,沉声而温柔地对她做出承诺。
“京州景国公府世代清流门第,书香世家,底蕴深厚,与妍儿你很合适。”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景妍耳旁炸响。
是了,她竟一时忘了还有这个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