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腊月二十,以心绪不宁步于田陇之上。四野寂寥,薄暮冥冥。连峰纵横而斗折,阡陌逶迤而蛇行,间有良田美池。时蔬鲜丽,或凝脂而滴翠,或雕玉而缀金。池照有天光云影,人迹而至,螺收蚌闭,潜鱼惊声疾游,倾刻浑浑不可见底。荒田有闲鸭数只,野丘有孩童三五,悠然自在。
忽见一白鹭孤飞,悲从中来,度以失侣而秋不徙南。白鹭犹此,况于离人?余所见世间念惜情者若离分既久,纵千难万险亦欣然趋驰,以慰亲爱之心。斯白鹭者,飘摇风中而悲唳,夜栖寒枝,毛羽当风凌乱,萎萎靡靡,匪我照耶?又移步古井自视,经年如隔世,形销骨立,愁眉难舒,何其憔悴,果然如是。
try{ggauto();} catch(ex){}
遇一老叟荷锄而归,一黄犬俊奔来迎。而哀余邻之爱犬,亦黄犬,亲余甚其亲主,每归必雀跃迎吾,而三月前为盗犬者害,投毒而套之不得,负伤归来,奄奄一息而不可救,主人怜而立毙之,分其肉与邻共食。余甚悲伤,为之作悼词,埋其一段骨于庭前树下,又尽投佳肴美馔日所剩者饲其幼,以其情同故人也。反观无数世人,莫如黄犬忠一,其心剖测,不可深交。及余养老,必饲一黄犬,居于此间,悠哉悠哉,不问世事。
远足而倦,愁绪消却大半,天色向晚,于是吟诗归去为慷慨之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而后归复欣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