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信王府的眼线传来消息,说近来赵乾时常出入玉娘房间,折磨人后,心情本该得以平静,没曾想却愈发暴躁。
他下意识觉得,此事和关月脱不了干系。
所以今日赵乾前往绿松阁时,他就在斜对面的茶楼坐着。
果不其然看到了关月。
随后,赵乾癫狂,错杀乞丐,负荆请罪,府衙接手,关月从死人堆里将老乞丐拖出来好生安葬。
桩桩件件,他都看在眼里。
“听说信王被禁足了,良妃也受了牵连,”陆淮舟主动道,“但是这些,还不够。”
但关月能做到这层,影响夏帝对赵乾的态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
关月抿唇。
这些当然不够。
但信任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也得一点点磨灭掉。
她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夏帝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日后若有风雨,这颗种子能很快抽芽。
在夏帝眼中,一个乞丐的命,总不至于要皇子的命去换。
再大的事,训斥了之,禁足了之,赶往封底了之。
但这并不能直接影响到关月和他的婚约。
所以,她得朝夏帝痛恨的点出手。
比如,结党营私,意欲谋权,财权两握。
关月不想说得太多,转而换了话题,“对大人下手的人,查出来了吗?”
“嗯。”
陆淮舟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言语。
但他并未岔开话头,视线也还落在关月身上。
关月正要再问,没想到对方先她一步,“你倒是跑得快,我不过合眼片刻,醒来人就不见了。”
“……”
关月默了一会儿,看向他,“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陆淮舟望着她莹莹似水的眸子,“岂敢。”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关月还未及细思,就见陆淮舟将一枚玉佩摆在了她面前。
“先前你在桃花村救我,我允你一个承诺。现在你又救了我一回,照旧。”
还是那枚四四方方的玉佩。
先前,关月不知道这枚玉佩有多重要,收了便收了,还想着以此达成目的。
可如今瞧着眼前的玉佩,她有些犹豫,迟迟未能伸出手。
陆淮舟也不动,挑眉看她,“怕了?”
关月不语。
“在我中药时都敢言语调侃,一枚小小的玉佩却不敢收,”陆淮舟放低了声音,凝着他,“是怕跟我扯上关系?”
方向越来越奇怪了。
关月未免他继续下去,摊开手掌,“和大人扯上关系又如何,盛京城中,多少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玉佩缓缓落在掌心。
看着虽小,却十分有重量感。
陆淮舟的话,更让它有了分量。
此刻,她左手玉佩,右手手帕,都是陆淮舟的东西。
连她整个人,都在他伞下。
“迎香。”
关月喊了一声,迎香立马撑着伞过来,“小姐。”
“该回去了。”
陆淮舟看她走入迎香的伞下,微不可闻地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率先转身,沿着田间小径朝官道上走。
他的衣摆和鞋履同样沾着湿泥,看起来,像是纤尘不染的神仙终是落入凡尘。
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