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刚下过场大雪,路上也结了层厚厚的冰,天寒地滑,一路并不好行。走走停停,约莫过了十多日才到江南。
雪灾严重,驿馆的房屋都倒塌了不少,旅途尤其艰难,她们将近有四五天没有沐浴过,若不是天寒,整个身子便都发臭了。
好容易来了江南的行宫,苏玉娇来不及收拾,由着小李子公公引路,去了王爷下榻的房间。
外头天寒地冻的,一进内屋热气扑面而来。屋子里点了四五个炭盆子,门窗紧闭,气味难闻的很。
苏玉娇刚进小屋眉头便皱了起来,这关着门窗点着炭盆子万一中毒了如何是好?王爷本就伤寒在身,这一个不好岂不会让病情加重。
“李公公,房屋内太过闷热,王爷高烧不退,不如将这门窗开些散散风。对了吩咐厨房准备一些酒精,在这房间撒一撒,待会儿我再给王爷擦擦身。。”苏玉娇一边叮嘱着小李子公公,一边加快脚步往床榻去。
开开窗透透气,有利于空气的流通,省得这一屋子的人挨个感染了。至于那寻来的酒精,擦拭身子有利于降温。
越靠近床榻苏玉娇的步子越慢,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她在床前顿了顿,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掀开帘子。
只看一眼那床上躺着的人,苏玉娇心里发涩,鼻头微微一酸,豆大的眼泪顺着白嫩的脸颊往下滑落。
该是吃了多少苦啊?平日里素来健壮的男人,如今脸颊瘦的都凹陷了下去,削型立骨说的也不过如此。
她莲步轻移,缓缓的来到病榻前,颤抖着伸出玉白的手臂,细细的抚摸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先是描绘着那英挺的剑眉,再是从高挺的鼻梁,最后缓缓滑男人那干枯的薄唇。
床榻上的男人,因着伤寒全身高热不退,这会子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无意时间眉头还都紧皱着,难以想象这人经受着多大的折磨。想着想着,苏玉娇哭得越发密集了,她不敢大声哭嚎,恐惊着床榻上的人。
吸了吸鼻子,又探了探宋之章的额头,苏玉娇定了定心,走到外间,小声问,“王爷怎么浑身高热,可有那降温的法子。”
“回侧妃,王爷前些日子的高热还能控制,这几天越发严重了,这高热一直反反复复的,这情形月末有三四日了。奴才无才无能,娘娘恕罪。”小李子微微圆润的脸颊也凹陷了不少,可见宋之章这一病,他也是操了不少的心。
“公公快快请起,看公公眼下青黑一片,可见这些日子也是颇为难熬。你的忠心王爷是知道的,莫要说这等话了。”
苏玉娇细细交代了小李子下一步动作,又唤来随同来的御前院正黄太医给送宋之章开贴熬药。直到天擦黑苏玉娇才歇下来,小李子公公看着忙前忙后,疲惫消瘦的苏玉娇,心里面酸酸涩涩的。
以前捧着哄着这个苏侧妃,要说他小李子公公有几分敬重这苏侧妃,那这还真没有多少。
这苏侧妃爱使小性,性子又娇气,时不时跟王爷置气,在他看来那就是恃宠而骄,自家王爷那可是天人一般的存在,苏侧妃这样的,他不喜极了。
如今王爷南下病重,口口声声说看中王爷爱王爷的王妃都没甚表示。只有这娇娇气气的苏侧妃不远万里的前来侍疾,还真叫他刮目相看。
王爷的眼光可是真真好的,看看看看这苏侧妃,旅途奔波都不带休息,一来这行宫便奔着王爷这来,可见真是爱惨了王爷啊。